人間戀歌 晴天書 彩虹的聲音 立立狂想曲 詠嘆調 偷窺大師
陳黎詩作陳黎散文陳黎譯詩陳黎研究陳黎花蓮
*
關於〈聲音鐘〉一文中的叫賣聲及其他
*
關於陳黎的筆名
回首頁
關於〈聲音鐘〉作者
：
收入國中國文課本第四冊
陳 黎
游雅婷
（省立板橋高中教師）
一､載詩載文的夢幻騎士
大學以後才開始文學創作的陳黎，以唱作俱佳的詩風、文格，為當代文壇所重。在二十年寫作生涯中，練就一身好功夫，馳騁在現代與古典的空間中，穿梭於西方與東方的思索裡，自由、奔放且光芒四射，這位作家——陳黎，說他頗負盛名∼不為過；因為喜愛他文章的人很多，說他是個文壇隱士∼也沒有錯；他蟄伏於山明水秀的東台灣花蓮，深居簡居，過的是桃花源式的清淡生活。他∼不老，甚至可以說是很年輕。有個大大的眼鏡掛在臉上，像個孩子似的，有顆柔軟而容易感動的心；但是在人生的里程上，他卻有一張漂亮的成績單——國家文藝獎、時報文藝獎推薦獎、敘事詩首獎、新詩首獎、聯合報文學獎新詩首獎、梁實秋文學獎翻譯獎……縱然有這麼多的光環在他身上，他卻是一個很謙虛、很容易敬佩別人的人。
他常說，他不會很認真的看待生命中的送往迎來、人情世故，可是他卻是真真實實的走在人生、觀看人生，在紛雜瑣碎的生命裡，譜寫人生。讓我們一起來，走進陳黎的世界、認識陳黎。
陳黎，本名陳膺文，現代詩人、散文作家。其詩文風格，前衛而有多風貌的展現，文壇上稱之為——夢幻騎士、意象魔術師。生於民國43年，台灣省花蓮縣人。自幼就聰穎智慧、超倫卓越，在詩文和音樂的體悟上特別敏銳。畢業於國立台灣師範大學英語系，創作力豐沛，獲獎連連。現任花蓮花崗國中老師。與其夫人張芬齡女士、從事詩、文、評論及翻譯的著作。是當今頗受矚目的文壇中堅代作家。
二､陳黎的成長背景
少年陳黎有一個非常尊重他的家，家中的成員很單純，除了父母外，就是他們三個兄弟了。陳黎排行老大，身為長子的他，在成長過程中，並沒有受到很專制的督導，或很多藝術方面的培養，但是與生俱來就帶有藝術細胞的他，對藝術的追求渴望，即使是生長在平凡的公務員家庭背景裡，一樣也能追求到他所想要的東西。
小時候的他，就很能瞭解他所要的是什麼。媽媽希望他多看東看西，省吃儉用的去買國語日報出版的一些兒童刊物給他讀，沒想到他更喜歡看的是左鄰右舍訂的各種報紙以及超過他年齡的武俠小說。在那個還要考初中的年代裡，陳黎的成績一向是名列前茅的，他可以讓數學考到100分，也可以讓聯考作文得到意想不到的低分！當時最令他感到可怕的竟是作文……因為那樣空洞的、遙遠的作文題目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在國中以後，他的作文卻在他努力用功的啃讀他要的食糧後，突飛猛進，連國文老師都訝異他的用字遣詞是如此的超越年齡，問他是不是讀了很多經典古籍？他說：「我都是看武俠小說的！」滿懷狐疑的國文老師，仍然欣喜並鼓勵陳黎的創思與文筆。他文字的功夫底子，就從初中開始奠立基礎。
讀書的時候，陳黎特別喜歡去查註釋中的註釋，在國文課本中，英文教材裡，單字、句子的來源、典故，無一不是他好奇的對象，他要的不只是翻譯、解釋，而是那最底層的原意與來龍去脈，因此早在高中時代就買了兩巨冊《辭海》。他對字典有一種癖好，不只把字典當作一種工具，甚至把字典拿來做為書籍般的吟詠、背誦，不管是中文的或是英文的，這也是為什麼陳黎對於文字的敏感度很高，在思考上常常讓人有迅雷不及掩耳的跳躍般反應；陳黎對知識認真的追求、紮實的學習，在初中、高中裡的深層掘根，對他日後在詩文寫作上對文字的深思、斟酌有很重要的影響。
從小就喜歡音樂的陳黎，在淳樸保守的花蓮，想要得到音樂的資訊或是知識並不是很容易的事。陳黎一直記憶猶新，啟蒙他音樂領域的是在他中學時代的音樂課本，當時學校不合理的要求學生買多版本的教科書，每一種科目幾乎都要購買兩種以上，就連音樂、美術也不例外。在那個時候，音樂、美術課本的價錢可是主科課本的好多倍哩！而且聯考也不考，還要買兩本，每個同學都抱怨連連，只有陳黎欣喜非常，音樂課本一發下來，一個星期內，他就從頭到尾得把兩本音樂課本都讀完、唱完，對於聯考一點也沒有關係的貝多芬、莫札特，樂理的介紹、練習，他如魚得水般的歌著、唱著、練習著。讓他的音樂生命更上一層樓的是，他不小心在父親案頭找到的一本老舊的西洋音樂史，那是一本日據時代所遺留的原文書，但音樂的語言是世界性的，陳黎如獲至寶的翻閱它，雖然不懂日文，但看著其中的插圖以及不時出現的漢字，讓他對豐富的藝術世界產生無限的嚮往。對於音樂，他可以說是無師自通。他透過書籍、唱片，追尋美的跫音，雖然沒能有次序的、有計畫的發展他的音樂天分，卻能以極有限的資源來享受、探索音樂的奧秘。
上了大學的陳黎，到了台北，更是大量的滿足自己對藝術的渴望，積極蒐購美術畫冊、翻版唱片。等出來教書後，更是「變本加厲」，原版唱片、影碟、錄影帶，只要是有價值的、美妙動人的，他都一一把它們帶回家，仔細聆聽、欣賞，玩味其中。這些藝術的滋潤灌溉，後來都在陳黎的詩和散文中，得到了萌生與成長。
三、陳黎的語言藝術與風格
以詩人身份起家的陳黎，在他的散文創作裡，營造屬於他特有的氣味與聲音，用清新雋永、詼諧反諷的筆調，開創了近代散文的另一方天地。他所寫的人、事、物都是日常生活中俯拾所得的平凡經驗，正因為在平凡中轉出新意，才顯出陳黎寫作風格的不平凡。
陳黎說：「只要換一個角度看東西，你隨時可以找到新風景；只要固定一個角度看東西，你遲早會發現大樂趣。」維持對美好事物或真心感動的追求，是陳黎對生活一貫的智慧，也是他對生命的態度。
陳黎六本散文集的表現手法，認真說來是不盡相同的。雖然書名好像都與聲音、戀歌相扣，寫作的主題、風格和技法卻是各書互異，這正是一個作家求新求變，不斷突破自我、追求多樣風貌的例證。值得一提的是，詩人陳黎的散文處處可見詩的語言、詩的想像；他極注重文字的張力和音樂性。他以冷靜節制的語言寫狂放的情感、悲情的故事，也以嘲諷、詼諧的語調傳遞他對人性的包容和人間事的關懷，而不時在字裡行間流露出的音樂律動，增添了他散文的圓潤與光澤。陳黎的散文風格恰似鑽石一樣，展現有稜有角的光芒，多元化的美，冷峻而不失溫柔，機靈而不失敦厚，可供讀者多角度的欣賞。
有人說陳黎的作品「短小但絕不輕薄，皆是濃縮中的濃縮，剜股剔肉只見精髓，幾乎把文字與想像拉拔到與繪畫音樂等高的境界。」是的，只要用心閱讀陳黎的作品，不難在他的字裡行間去領會他的豐富想像與繁複意象。他寫平凡事物，卻能自平凡中去體悟那深層的不平凡。他的語言平易近人、誠懇且幽默，在自嘲和反諷中表達出他的關懷與智慧，他似非而是、似假實真、若有似無的側筆著墨，常常讓看來平實簡單的一句話，蘊含雙關意味以及寬廣的詮釋可能。的確，陳黎的散文短小但絕不輕薄，因為陳黎以結實而且精鍊的語言，載著人間的許多喜怒哀樂，展現藝術的真、善、美。
四、結語——陳黎的風格定位
〈聲音鐘〉選入國中課本之後，因為文中流露的鄉土情懷，有些人遂將陳黎歸類為鄉土文學作家，我以為這樣的說法失之偏狹，未免窄化了這位氣象萬千的詩人。陳黎是具有高度自覺，不斷嘗試新風格，尋找新題材的創作者。從寫實到浪漫抒情到象徵，從現代到後現代，他的文風歷經數次蛻變，因此我們常可在他不同階段的作品找到新的喜悅和感動。
英語系出身的陳黎，廣泛接受西方與第三世界文學與藝術的影響，多方汲取創作意念。他閱讀、翻譯他所喜歡的外國文學作品，這些大師（譬如諾貝爾獎得主聶魯達，帕斯，辛波絲卡）的作品、思想，又反過來滲透進陳黎的創作。他身處島嶼邊緣花蓮，卻展現一種極勇健、前衛的精神，在詩和散文的經營上，都可發現其充沛的想像力和大膽的形式變化。
陳黎寬闊豁達的文學視野，多樣求變的創作風貌，以及對土地、人性深厚的關懷，使他成為頗受矚目的中堅代作家。我們期待他繼續深耕勤耘，讓台灣文學的芋仔蕃薯，也能在世界文學的農場中生根、繁衍。
附錄︰
關於〈聲音鐘〉一文中的叫賣聲
及其他
陳 黎
〈聲音鐘〉一文中賣芭樂的老阿伯的叫賣聲，是我輾轉聽來的。
根據我中學音樂老師郭子究先生在花蓮中學上課時所說，賣芭樂老阿伯的台語叫賣大約可記譜如下：
5•5 6 5 5 3 0 6 6 5
—— ——
鹹 芭
樂，鹹 甜 脆， 甘 的 哦！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調的我，覺得真是太美妙了，簡直是「人間天籟，台語的瑰寶」，因為我不知道我們日常說的語言也可以鮮活動人得如一首歌。
另外，「中華台北」一詞本是國際間（例如國際奧會）對台灣的一種特殊的稱呼，聽來有點怪異，有點不倫不類。〈聲音鐘〉一文裡使用它，基本上是一種趣味性的挪用，意謂這些早餐的叫賣聲是用「中華台北版」的中國話——也就是「台灣國語」或「台北人或台灣人說的中國話」——說出來的，並且是最純正的。因為如果你是北京人，說的是純正的「北京國語」，說起「台灣國語」可能就不太標準了。
這當中當然隱含對腳下土地的認同和驕傲。以前，台灣人說（北京）國語，說不標準，覺得很丟臉；現在發現大家都這麼說，都用這種不同於北京腔調的「台灣國語」說——就習以為常，也覺得很好、很光榮了。
*
關於郭子究，請參閱我的〈尋找原味的〈花蓮舞曲〉〉。
1996年，我曾將郭老師的名曲〈回憶〉填上台語歌詞
(台語版〈回憶〉），後被選為《國中音樂課本》之共同歌曲。
郭老師也將我的詩〈白翎鷥〉譜成合唱曲。
關於陳黎的筆名
﹝原載《聯合晚報》1995. 8. 6﹞
【前往】
【陳黎散文集1】《人間戀歌》
【陳黎散文集2】《晴天書》
【陳黎散文集3】《彩虹的聲音》
【陳黎散文集4】《立立狂想曲》
【陳黎散文集5】《詠嘆調》
【陳黎散文集6】《偷窺大師》
《陳黎散文選：1983-2008》
【陳黎與花蓮】
想像花蓮
【回首頁】 陳 黎文學倉庫 Mail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