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教育經典研讀會－主讀講稿

柏拉圖饗宴篇之生命動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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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yximachus的Eros主張—宇宙和諧

第三個發言的Eryximachus，是學問淵博的專業醫生，他對Eros的論述是從醫學專業和宇宙和諧兩方面來進行。他將Eros的意義從同性與異性的「情愛」，擴展為萬事萬物的生成變化原理。

1. Eros不僅是出自人類靈魂對美好事物的傾慕，它也表現在一切動物的身體和一切世間產品之中。換言之，Eros是偉大和令人敬畏（great and awe-inspiring）而又無所不在（unbounded）。（Plato, Symposium, 186b）

2. Eros表現在人體之中，就是健康與生病兩種對比的不同概念。Eros在人而言，就是追求健康的慾求（healthy desires）。就如同Pausanias所說，「好人」是做正當的事，以追求心理的愉快；而醫學中所有的「醫療」方法，適當執行是對身體好的或健康的因素，或排除導致身體不健康的因素，也就是以正確的Eros知識，導正人體內所發生的新陳代謝現象。所謂「好醫生」其實就是可以清楚判斷出「健康慾求」與「不健康慾求」的差別，換言之，他可以改變病人的慾求，增強前者而削弱後者。也就是使身體中各種對立的成分和因素，轉變為和諧與融洽（例如：冷對熱、苦對甜、乾對濕）。而這種和諧醫學的始祖是Asclepius，

3. 以樂器為例，弓和琴弦原本是一個樂器的不同部分，兩者衝突便會產生噪音，兩者和諧才能產生樂音；再以音樂為例，高音聲部和低音聲部原是各自進行而相互衝突的兩個聲音，兩者如果達到音高和速度上的一定比例，便可以產生巧妙的和諧，而形成融為一體的音樂。由這個原理回來檢視Pausanias前面的論述，他曾區分「神聖化」和「大眾化」的兩種Eros，事實上這種分類是分別滿足了「內在和諧的人」（well-ordered people）和「缺乏內在和諧的人」（less well-ordered people）。一個人的慾求若為追求完善，他就是神聖的愛，而伴以「神聖的謬司—奧蘭尼亞」（heavenly muse-Ourania.）；相反的，若他的慾求不是追求完善，那麼他的行動則是伴以「世俗的謬司—波琳尼亞」（common muse-Polymnia）。所以「和諧或衝突」並不是截然劃分的兩個世界，而是一種不同程度的選擇。以簡單的醫學觀念為例，如果一個人完全不挑食，而平均攝取各種豐富的食物，那麼他就可以百病不侵的享受盛宴，相反的，他若偏食的情況越嚴重，就要承擔營養不均衡的嚴重後果。（Plato, Symposium, 187e）

4. 一年四季的運行，也可以解釋宇宙間這種和諧和與衝突的關係。春、夏、秋、冬如果相繼發生，雖有氣候冷熱乾溼的不同，總是可以產生自然的調和，而給動植物與人類適當的生存空間，但當暴力的Eros（Eros in violence）產生，或酷熱、或酷寒、或水災、或旱災，難免產生生物損傷、滅絕的嚴重後果。因此，Eros代表的是天神和人之間的關係，天人的和諧關係，可以使五穀豐收、六畜興旺；風不調、雨不順也足可使瘟疫橫行、災禍連年。（Plato, Symposium, 188a-d）

5. 總之，Eros無所不在，遍及宇宙人生的每個角落。就人體而言，它猶如「個體的小宇宙」，而天神所創造的世界，則是「整體的大宇宙」。小宇宙的和諧，就是身體的健康，大宇宙的和諧，則是風調雨順、萬物融合。大、小宇宙當併行不悖，故神聖與世俗原本融為一體，非相互獨立。故Eros的真諦應是代表宇宙的天體之美與天神之愛的整體和諧。（Plato, Symposium, 186a-188e.）

Aristophanes的Eros主張—人生匱乏

Aristophanes是個喜劇作家，他本人則為夭生的喜劇角色，他先奚落嘲諷專業醫生的Eros宇宙和諧論，質問Eryximachus宇宙和諧是否像人打個噴嚏那般容易。然後他又借用荷馬史詩中，Ephialtes和Otus欲爬到天堂攻擊天神的神話故事，對人類自我解嘲，其實目的是將Eros的討論，由天體和諧，拉回到現實人生的匱乏狀態。

1. 其實人類對Eros的功勞和貢獻是一無所知的，否則他們早就為Eros建築廟宇，供奉有加了。因為Eros是所有天神之中，對人類最友善、幫助最多的一位。話說遠古時代，原始人類並非只有兩性，而有一種陰陽合體的第三性，這種第三性人的名字叫做“hermaphrodite”。此人身形原為圓形，圓頭的前後各有一個面孔，四個眼睛、四個耳朵，真正是可以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他（她）的身體上有四隻手、四條腿，運動時可向四個方向前進後退，而不需轉身，並可任意在地上翻觔斗，像滾動的輪子一般，而不會跌倒。他（她）體力健壯、智慧聰穎、不須求偶、自身圓滿自足。但這樣的人類個性高傲、目中無人、勇氣百倍，終於得意忘形而侵犯天界，讓天神困擾不已。在荷馬史詩中，所說的巨人Ephialtes和Otus的故事，就是指這種第三性人類。宙斯原本想將他（她）以雷電滅絕，但從此就不再有奉獻和祭祀。於是宙斯想了一個使其繼續生存而又能壓制兇暴的方法，於是將hermaphrodite一剖為二，以殺其銳氣，並變得較為謙卑與溫馴。並命阿波羅修整其身軀、治療傷口、加上肚臍，成為現代人的人形。但從此人類變成兩性分離，他們生命成熟後便須四處奔走，以尋尋覓覓，追求自己失落的另一半，當尋得自己的另一半之後，若有一方先行死亡，則生存的一方將悲痛萬分，生不如死。從此之後，人類就被這種相互間的情愛套牢（包括同性與異性），而無法自拔。這便是Eros的誕生。（Plato, Symposium, 190-191b）

2. 此時宙斯對人類產生了憐憫之心，而將男女的生殖器官改置於前方，而不像其他動物和昆蟲的生殖是在尾端。因此人不像蚱蜢那樣，是將卵產在泥土中，而行體外受精，反而是可以在享受相互擁抱的愉快過程中，進行體內受精，並懷孕生殖。Eros是人類試圖返回其「原有完整形式」的內在情愛，靈魂和肉體在尋找他原有的另外一半（other half）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生命動力。其中異性戀者的「原型」是陰陽合體，男同志的原型是兩男同體，女同志的原型是兩女同體，後者對結婚生子興趣不大，只是與同志享受共同的生活。（192b）

3. Eros是一種追求個體不朽的過程，當男女雙方相遇，其實無法清楚說出雙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他（她）們相互渴望，但絕不是僅僅為了性交，而是相互慕悅，以渴求結合為一，並透過傳宗接代，以求個體的不朽。兩者生命亦賴以相互發光、生生不息。

4. Eros最原始的涵義，是身心成熟的男女雙方，願意相互結合為一的力量。Aristophanes假想Hephaestus（鑄造天神）的戲劇性場景。他手持著熔鑄五金的工具，探問躺在一起的男女說：他（她）們是否願意熔解在一起，然後再鑄造成一人，朝朝暮暮永不分離，但他（她）們死後只會有一個靈魂，不會再有獨立分離的兩個靈魂。結果那對男女興高采烈的接受這個安排。Eros便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要求與對方合一」最原始而古老的力量，也是人生追求完全的慾望。（the name of desire and pursuit of completeness is Eros.）。（Plato, Symposium, 192d-193.）

因此Aristophanes的Eros是世俗所謂：兩個個體要求合一之情愛，或是人生匱乏而追求完全的慾望。因此，Eros是我們人類最友善的精神導師，依據Aristophanes的玩笑，如果不順從Eros的旨意，人類有再次從鼻尖被撕劣的危機，而像是墓碑上的浮雕人像。（like torn-off counterfoils）（Plato, Symposium, 193b.）

Agathon之Eros主張—圓滿無缺

Agathon是詭辯學派Gorgias的弟子，他善長玩弄文字遊戲，使用模仿他人而缺乏創意的Parody文體。Agathon原是此次饗宴聚會的主角，他的朋友慶祝他戲劇作品得獎，而在他家中舉辦了這個宴會。Agathon在饗宴之中，表現了他對得獎的欣喜之情，而由「歌頌」Eros展開了一場演講，對Eros各種相關的德行，有豐富的論述。

1. Agathon首先批判前面發言過的各種論點，有共同的盲點。他認為前面論及的Eros，都只有關心Eros給人的福利和好處，而忘了Eros的本質是什麼，所以他要歌頌讚美Eros這個神的本身。Eros在希臘諸神中是最受祝福的（blessed），因為他是所有神明之中最美麗和卓越的代表，也是最年輕有活力的一個，而經常遠離老成腐朽，它的本質就是仇恨老朽，所以Eros總是與青年人如影隨形，就如同鳥之於羽翼。此絕非Phaedrus之所論，也不是赫西阿德（Hesiod）和巴曼尼德斯（Parmenides）的著作中所說，Eros是古老的傳統。如果要修正他們的說法，他們一定是將Eros和掌必然性的「命運女神」（Necessity）混為一談，後者是殘酷和暴力的象徵，與Eros的本質明顯不同。（Plato, Symposium, 195-195c）

2. Eros不僅是青春活力，更是「精美」（delicate），什麼是精美？荷馬史詩中對戲謔女神亞特（Ate）的描寫是：「精美是她的美足，但她並不走在土地，而是行於眾人的頭腦之上。」（delicate are her feet;she walks not upon the ground, but goes upon the heads of men.）由於精美的特質，Eros並不駐足於任何「硬心腸」（hard hearts）之中，而只居留在「柔軟的心」中（settles among the tender- hearted）。（Plato, Symposium, 195d-196）

3. Eros隱藏於靈魂最深處，它是溫柔之鄉、充實與喜悅之泉、善良之友。它代表靈魂中一切美好的事物，當然也包括人世間的各種德性。先就「正義」來說，所謂正義就是任何人自願去做他認為正當的事，如果他是被強迫去做，便不是來自靈魂中的Eros，暴力不能接觸到Eros。（Force cannot touch Erose）每個人都是自律自主、誠心誠意的侍奉Eros，以內在良知為自己的主人，才能稱之為「正義」。其次談到情緒慾望的節制（to be control of plearsures and desires），沒有愉快比愛的力量更強大，當愉快比愛的力量貧弱，愛便可以節制愉快和慾望，這便是「節制」的德性。再說到勇敢，戰神愛瑞斯（Ares）無法對抗Eros，也不能俘虜Eros，因為Eros就是愛與美的女神Aphrodite，根據故事的描述，Aphrodite是可以俘虜愛瑞斯的，能戰勝勇氣的者就是最有勇氣的人，因此，Eros當然就是代表勇敢之德。最後就智慧來說，Agathon同意Eryximachus的主張，Eros具詩人的才華和特質，他擅長於各種文學形式和藝術的創作，並能將世界萬物創作為活生生的詩句。這種將活生生事物創造為生生不息存有的本事，便是Eros的智慧。因此，Eros是人間智慧、勇敢、節制、正義四德的表現，它是人間和平的象徵，更是才情橫溢的創作靈感。（Plato, Symposium, 196b-197.）

總之，在Agathon的眼中，Eros之所以值得歌頌，因為他代表的天神的青春、美麗、精緻、優雅，人間的圓滿德性，而為一切圓滿無缺事物的總體。

Diotima的Eros主張—追求完美

當Agathon提出他歌誦Eros的高論，蘇格拉底隨之質疑，Eros的意義是「追求完美」，但如果Eros本身即是完美無缺，他何需要「追求」？如此，Eros就與「愛」的本義相矛盾，而這正是「智者」（Sophist）和「愛智者」（Philosophia）立場的分野。接著蘇格拉底提出Diotima的論點來論述兩者，並重新界定Eros的意義。Diotima本人並沒有出現在酒宴之中，因為她是不能參與饗宴的女性，她居住在Mantinea，以巫術為業，但卻深黯Eros之學，因此藉蘇格拉底之口，提出與Agathon不同的論點。Agathon認為Eros代表的是「圓滿無缺」，Diotima卻認為Eros追求的是它所欠缺匱乏的事物，所以Eros本身並不是美善，而只是渴望和追求那無窮的美善。

1. 希臘愛與美之神Aphrodite生日的那天，設計創造之神（Ingenuity）的兒子「富源」（Resourse）在宙斯花園中與諸神共同慶生，由於縱情痛飲，喝個濫醉，倒臥在綠草地上。恰巧「貧窮」（Poverty）路過，引發遐想，若能與「富源」相結合，今生當不虞匱乏。於是乘「富源」不醒人事，與之野合而暗結珠胎，日後生下了Eros。Eros是Aphrodite生日時受孕，故終生為美神之僕從。但Eros的母親是「貧窮」，所以它白天餐風、夜間露宿、光腳拙服，過著貧窮的生活。幸好它的父親是「富源」，故提供充足的精神資源，來追求美善，使它成為一個活力充沛而精神健旺的美善價值追求者。Eros綜合了三種人的特質，他的勇敢像是個強悍不懈的獵人、他的智慧像是個好深思熟慮的「愛智者」（哲學家）、他的無窮計謀和創造力，有如出神入化的魔術師。（Plato, Symposium, 203b-203e）

2. Eros的本質是立於現實與理想之間的橋樑性質，它既非不朽，也非腐壞；既非富裕，也非窮困；既非智慧，也非無知。它是渴望美好事物、追求人生幸福之一切活動的愛的總稱。但它並不限於人與間戀愛，而是泛指一切人生價值的追求。有人用之於追求財富、有人用之於運動競技、有人用之於追求知識真理。但在本質上，Eros是愛美麗的事物（Eros is love of what is beautiful），隨之而來的必然結果，Eros就是「愛智者」（Eros is a lover of wisdom.），即是界於「智慧」與「愚昧」的中間狀態。（Plato, Symposium, 204b）

3. Eros不僅在追求美好的事物，並且渴望美好的事物能繼續不斷的存在，亦即企求美好的事物能夠不朽。例如愛情、名譽、品德、智慧等價值之不朽。Eros的對象雖各有不同，但它亦有高低層次之分。想要追求Eros的最高境界，必須經過下列階段。A. 由愛身體之美（physical beauty）進而愛一切美的個體，即心靈之美（mental beauty）；B. 由愛一切美的個體進而愛不同類型的知識之美（the beauty of different types of knowledge.），也就是學會觀賞美的無限大海（the limitless ocean of beauty），包括社會人群、法律制度之美；C. 由愛社會人群、法律制度之美進而愛學習的「教育之美」（the edcation in love）；D. 由愛教育之美進而愛有關美本質的知識，亦即永恆普遍之美，澈悟不生滅、無終始的「終極之美」（ultimate beauty），而最後可以瞭解美的真諦。（Plato, Symposium, 210-211d.）

蘇格拉底的Eros主張—靈魂不朽

柏拉圖所安排的對話錄，總是讓蘇格拉底施展辯才，對各種主張一一加以駁斥，並層層解析，以逐漸揭示真理。他本身並不直接提供最後答案，而是讓參加論辯者修正各自的敘述，此之謂「產婆法」。因此他對Agathon以美麗的詞藻稱頌Eros並不以為然，因為不論將Eros說得多麼偉大而榮耀，而不省思這些詞藻是否真實，是否流於空談。

蘇格拉底在饗宴篇中，只有引用Diotima的Eros主張，而未提出自己獨特的主張，但在同時期的另一篇對話錄Phaedrus中，卻又補充論點之不足。他說：「假如一個人能洞察有關宇宙人生圓滿無缺的奧秘，則此人將成為一個圓滿無缺的人，他或許遠離塵世、躋近神聖之境。無知者必將嘲笑他愚昧，但卻不知他已接受天神的眷顧。」天神給人近乎神明的癲狂特質，它包括四大類：第一類的癲狂稱「預言家」，它的特質繼承自太陽神阿波羅；第二類的癲狂稱「神秘家」，它的特質繼承自酒神戴奧尼索斯；第三類的癲狂稱「詩人」，它的特質繼承自文藝女神謬司；第四類的癲狂稱「愛戀者」，它的特質繼承自愛與美的女神Aphrodite和Eros。這第四類的癲狂—Eros，是對某種宇宙人生價值的強烈欽慕和追求，它是提升靈魂進入不朽境地的動力。芝加哥大學著名的柏拉圖學者李奧史特勞斯（Leo Strauss）則主張，在柏拉圖思想中，Eros根本就是蘇格拉底「內在靈魂之聲」（daimonion），是終極信仰的良心動力。（Benardete, 2001. p.ix.）善哉斯言！

參、Eros—靈魂的動力與美育的階梯

綜上所述，柏拉圖的饗宴篇是透過一場飲酒宴會的漫長過程，使七個參與者以接力的方式條分理析的論述已見，以深入探討Eros的豐富內涵。Phaedrus代表一般雅典市民對Eros的常識性說法，它是人間情愛的總稱、人類勇氣和幸福的根源，也是宇宙創生時之原始成分。Pausanias是主張Eros二元觀點的代表，平凡的Eros受城邦法律和各地風俗的影響，對情愛有不同的解讀，神聖的Eros才對自我教育和下一代教育有正面的功能。Eryximachus代表的是「宇宙和諧」的Eros觀點，以數的比例、和諧解釋宇宙秧序和身心融合，發揮理性知識觀點的Eros。至於Aristophanes代表的是世俗性愛的Eros論點，提出Eros的極致不過是異性要求與對方合一之情意動力。接著Agathon用盡一切美好的語言，將Eros歌頌為神聖完美、圓滿無缺。至此，柏拉圖運用辯證的手法，藉著六種不同角色的論述，將Eros的神聖—世俗、天堂—人間、性慾情愛—理性和諧、輕浮嘲諷—完美歌頌……各對立層面彰顯出來。接著蘇格拉底和Diotima上場，進行最後的整合結論，而他們兩個人物又代表「實」與「虛」兩面，就論述內容而言，Diotima是實，蘇格拉底是虛；就角色形相而言，Diotima是虛，蘇格拉底是實。而其綜合結論不外是將Eros詮釋為「美善匱乏的追求」，並藉著靈魂中此種「價值追求」的力量，為神聖—世俗之二元觀點，搭建了一條靈魂層層提升的階梯，並與後來「理想國」（Republic）一篇中的「洞穴」比喻相互呼應。至此柏拉圖也為西西里事件所體悟到的現實與理想之鴻溝，提出了理想主義式的解答。

吾人若將藝術創造活動視為「人生匱乏」的省思與「追求完美」的活動，則Eros所彰顯的靈魂動力，及其兼顧現實與理想之特色，可視為美育實踐活動之本質，此當為柏拉圖「饗宴篇」中最具啟發性之內涵。

Eros代表由現實到理想、由現象到本體的橋樑特色，影響日後思想甚鉅，例如代表康德美學的最重要著作—「判斷力批判」，便是以美感判斷力兼有快感（Pleasure）、理解力（Understanding）、想像力（Imagination）和共通感（Common Sense）四大成分，而作為溝通理性和感性、形式和內容二元對立之橋樑。叔本華的「意志與表象」的世界，以藝術活動的暫時否定意志，成為由現象達到本體的橋樑；中華民國第一任教育總長蔡元培先生以美育為現象世界達到本體世界之橋樑，這些思想的根源，最終都可以追溯至柏拉圈的饗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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