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東華大學歷史系同學:藍啟文、陳志瑋、范偉書、楊智宇,負責點校。
指導老師:陳元朋
南方草木狀目錄
卷上 草類 甘蕉、耶悉茗、末利、豆蔻花、山薑花、鶴草、甘藷、水蓮、水蕉、蒟醬、菖蒲、留求子、諸蔗、草麴、芒茅、肥馬草、冬葉、蒲葵、乞力迦、禛桐、水蔥、蕪菁、茄、綽菜、蕹、冶葛、吉利草、良耀草、蕙草。
卷中 木類 楓人、楓香、薰陸香、榕、益智子、桂、朱槿、指甲花、蜜香、沉香、雞骨香、黃熟香、棧香、青桂香、馬蹄香、雞舌香、桄榔、訶梨勒、蘇枋、水松、刺桐、木卓、杉、荊、紫藤、藤榼、蜜香紙、抱香履。
卷下 果類 檳榔、荔枝、椰、楊梅、橘、柑、橄欖、龍眼、海棗、千歲子、五歛子、鉤緣子、海梧子、海松子、奄摩勒、石栗、人茴子。
竹類 雲丘竹、思簩竹、石林竹、思摩竹、簞竹、越王竹、……
南方草木狀卷上 並序 永興元年十一月丙子振威將軍襄陽太守嵇 含 撰
南越交趾,植物有四裔最為奇。周秦以前,無稱焉。自漢武帝,開拓封疆,搜來珍異,取其尤者,充貢。中州之人或昧其狀,乃以所聞詮敘,有裨子弟云爾。
甘蕉,望之如樹,株大者一圍餘,葉長一丈或七八尺,廣尺餘二尺許。花大如久柸,形色如芙蓉,著莖末,百餘子。大名為房,相連累,甜美,亦可蜜藏。根如芋魁,大者如車轂。實隨華,每華一闔,各有六子,先後相次。子不俱生,花不俱落。一名芭蕉,或曰巴△,播其子上皮,色黃白,味似蒲萄,甜而脆,亦療肌。此有三種子,大如拇指,長而△。有類羊角,名羊角,蕉味最甘好,一種子大如雞卵。有類牛乳,名牛乳,蕉微減羊角,一種大如藕子,長六七寸,形方正,少甘,最下也。其莖,解散如絲,以灰練之,可紡績為△△,謂之蕉葛,雖脆而好,黃白不如葛赤色也,交廣俱有之。三輔黃圖曰:漢武帝元鼎六年,破南越,建扶荔宮,以植所得奇草異木,有甘蕉二本。
耶悉茗花,末利花,皆胡人自西國移植於南海,南人憐其芳香,競植之。陸賈,南越行紀曰:南越之境,五榖無味,百花不香,此二花特芳香者,緣自胡國移植,不隨水土而變,與夫橘北為枳,異矣。彼之女子,以綵絲穿花心,以為首飾。 末利花似薔蘼之白者,香愈於耶悉茗。
豆蔻花,其苗如蘆,其葉似薑,其花做穗,嫩葉卷之,而生花微紅,穗頭深色。葉漸舒,花漸出,舊△,此花食之破氣消痰,進酒增倍。泰康二年,交州貢一△。上試之,有驗,以賜功臣。
山薑花,莖葉即薑也,根不堪食。於葉間吐花,做穗如麥粒,軟紅色,煎服之,治冷氣甚效,出九真交趾。
鶴草,蔓生,其花麴塵,色淺紫,葉如柳而短,當夏開花,形如飛鶴,△翅尾足無不備。出南海,云是媚草,上有蟲老蛻,為蝶赤黃色,女子藏之,謂之媚蝶,能致其夫憐愛。
甘藷,蓋薯蕷之類,或曰芋之類。根葉亦如芋,實如拳,有大如甌者,皮紫而肉白,蒸鬻食之,味如甘藷,性不甚冷。舊珠崖之地,海中之人皆不業耕稼,為掘地種甘藷,秋熟收之,蒸△,切如米粒,倉△貯之,以充糧糗,是名藷糧。北方人至者,或盛具牛豕,膾炙而末,以甘藷薦之,若△粟然。大抵南人二毛者,百無一二,為海中之人,壽百餘歲,由不食五榖,而食甘藷,故爾。
花之美者,有水蓮,如蓮而莖紫,柔而無刺。
水蕉,如鹿蔥,或紫或黃,吳永安中,孫休嘗遣使取二花,終不可致,但圖畫以進。
蒟醬,蓽△也,生於蕃國者,大而紫,謂之蓽△,生於番禺者,小而青,謂之蒟焉,可以謂食,故謂之蒟醬焉。交趾九真人家多種,蔓生。
菖蒲,番禺東有澗,澗中生菖蒲,皆一寸九節,安期生採服,仙去,但留玉舃焉。
留求子,形如梔子稜,瓣深而兩頭尖,似訶梨勒而輕。及半黃已熟,中有肉白色甘,如棗核大,治嬰孺之疾,南海交趾俱有之。
諸蔗,一曰甘蔗,交趾所生者,圍數寸,長丈餘,頗似竹,斷而食之,甚甘,△取其汁,曝數日成飴,入口消釋,彼人謂之石蜜,吳孫亮使黃門,以銀椀並蓋就中,藏吏取交州所獻甘蔗餳,黃門先恨藏吏,已鼠屎投餳中,啟言吏不謹。亮呼吏持錫器入,問曰:此器既蓋之,且有油覆,無緣有此,黃門將有恨汝?吏叩頭曰:嘗從臣求莞席,臣以席有數,不敢與。亮曰:必是此。問之,具服。南人云甘蔗可消酒,又名干蔗。司馬相如樂歌曰:太尊蔗漿折朝酲,是其義也。泰康六年,扶南國貢諸蔗,一丈三節。
草麴,南海多美酒,不用麴蘗,但杵米粉,雜以眾草葉冶葛汁,滫溲之,大如卵,置蓬蒿中蔭蔽之,經月而成,用此合糯為酒,故劇飲之。既醒,猶頭熱涔涔,以其有毒草故也。南人有女數歲,即大釀酒,既漉△冬陂池竭時,寘酒罌中,密固其上,△陂中至春,瀦水滿亦不復發矣。女將嫁,乃發陂取酒,以供賓客,謂之女酒,其味絕美。
芒茅枯時,瘴疫大作,交廣皆爾也。土人乎曰黃茅瘴,又曰黃芒瘴。
南方冬無積△,瀕海郡邑多馬,有草葉類梧桐而厚,取以秣馬,謂之肥馬草,馬頗嗜而食,果肥壯矣。
冬葉,薑葉也,苞苴物,交廣皆用之。南方地熱,物易腐敗,惟冬葉藏之,乃可持久。
蒲葵,如栟櫚而柔薄,可為葵笠,出龍川。
藥有乞力伽朮也,瀕海所產,一根有至數斤者,劉△子取以作煎另可丸餌之長生。
赬桐花,嶺南處處有,自初夏生,至秋蓋草也,葉如桐,其花連枝,萼皆深紅之極者,俗乎貞桐花,貞皆訛也。
水蔥花,葉皆如鹿蔥,花色有紅黃紫三種。初始興婦人懷妊,佩其花,生男者即此花,非鹿蔥也。交廣人佩之,極有驗然,其土多男,不厭女子,故不常佩也。
蕪菁,嶺嶠以南俱無之,偶有士人因官攜種出地則變為芥,亦橘種江北為枳之義也。至曲江方有菘,彼人謂之秦菘。
茄樹,交廣草木,經冬不衰,故蔬圃之中種茄。宿根有三、五年者,漸長枝幹,乃成大樹,每夏、秋盛熟,則梯樹採之。五年後,樹老子稀,即伐去之,別栽嫩者。
綽菜,夏生於池沼間,葉類茨菰,根如藕條。南海人食之,雲令人思睡,呼為瞑菜。
蕹,葉如落葵而小,性冷,性甘。南人編葦為筏,作小孔,浮於水上,種子於水中,則如萍,根浮水面。及長,莖葉皆出於葦筏孔中,隨水上下,南方之奇蔬也。冶葛,有大毒,以蕹汁滴其苗,當時萎死。世傳魏武能啖冶葛至一尺,云:先食此菜。
冶葛,毒草也。蔓生,葉如羅勒,光而厚,一名胡蔓草。置毒者多雜以生蔬進之,悟者速以藥解;不爾,半日輒死。山羊食其苗,即肥而大,亦如鼠食巴豆,其大如獨,蓋物類有相伏也。
吉利草,其莖如金釵股,形類石斛,根類芍葯。交廣俚俗多蓄蠱毒,惟此草解之極驗。吳黃武中,江夏李俁以罪徙合浦,初入境,遇毒。其奴吉利者偶得是草,與俁服,遂解。吉利,即遁去,不知所之。俁因此濟人,不知其數,遂以吉利為名。豈李俁者徙非其罪,或俁自有隱德,神明啟吉利者救之耶?
良耀草,枝、葉如麻黃,秋結子,如小粟。煨食之,解毒,功用亞於吉利。始者有得是藥者,梁氏之子耀,亦以為名梁轉為良爾。花白,似牛李。出高涼。
蕙草,一名薰草,葉如麻,兩兩相對,氣如蘼蕪。可以止癘。出南海。 凡草木之華者,春華者冬秀,夏華者春秀,秋華者夏秀,冬華者秋秀。其華竟成,故婦女之首,四時未嘗無華也。
楓人,五嶺之間多楓木,歲久則生瘤癭,一夕遇暴雷驟雨,其樹贅暗長三、五尺,謂之楓人。越巫取之作術,有通神之驗;取之不以法,則能化去。
楓香,樹似白楊,葉圓而歧分,有脂而香。其子大如鴨卵,二月華髮,乃著實,八、九月熟,曝乾可燒。惟九真郡有之。
熏陸香,出大秦。在海邊有大樹,枝葉正如古松,生於沙中。盛夏,樹膠流出沙上方採之。
榕樹,南海桂林多植之。葉如木麻,實如冬青。樹幹拳曲,是不可以為器也;其本稜理而深,是不可以為材也,燒之無焰,是不可以為薪也。以其不材,故能久而無傷,其蔭十畝,故人以為息焉。而又枝條既繁,葉又茂細,軟條如籐垂下,漸漸及地,籐梢入地,便生根節,或一大株有根四、五處,而橫枝及鄰樹即連理。南人以為常,不謂之瑞木。
益智子,如筆毫,長七、八分。二月花,色若蓮,著實,五、六月熟。味辛,雜五味中芬芳,亦可鹽曝。出交趾合浦。建安八年,交州刺史張津嘗以益智子粽餉魏武帝。
桂,出合浦。生必以高山之巔,冬夏常青,其類自為林,間無雜樹。交趾置桂園。桂有三種:葉如柏葉,皮赤者,為丹桂,葉似柿葉者,為菌桂;其葉似枇杷葉者,為牡桂。三輔黃圖曰:甘泉宮南有昆明池,池中有靈波殿,以桂為柱,風來自香。 朱槿花,莖葉皆如桑,葉光而厚,樹高止四、五尺,而枝葉婆娑。自二月開花,至中冬即歇;其花深紅色,五出,大如蜀葵,有蕊一條,長於花葉,上綴金屑,日光所爍,疑若焰生;一叢之上,日開數百雜,朝開暮落,插枝即活。出高涼郡。一名赤槿,一名日及。
指甲花,其樹高五、六尺,枝條柔弱,葉如嫩榆,與耶悉茗、末利花皆雪白,而香不相上下,亦胡人自大秦國移植於南海。而此花極繁細,纔如半米粒許,彼人多折置襟袖間,蓋資其芬馥爾。一名散沫花。
蜜香 沉香 雞骨香 黃熟香 棧香 青桂香 馬蹄香 雞舌香案此八物,同出於一樹也。交趾有蜜香樹,幹似柜柳,其花白而繁,其葉如橘。欲取香,伐之,經年,其根幹枝節,各有別色也。木心與節堅黑沉水者,為沉香;與水面平者,為雞骨香,其根,為黃熟香,其幹,為棧香,細枝緊實未爛者,為青桂香,其根節輕而大者,為馬蹄香,其花不香,成實乃香,為雞舌香。珍異之木也。
桄榔,樹似栟櫚實,其皮可作綆,得水則柔韌,胡人以此聯木為舟。皮中有屑如麵,多者至數斛,食之與常麵無異。木性如竹,紫黑色,有文理,工人解之,以制弈枰。出九真、交趾。
訶黎勒,樹似木完,花白,子形如橄欖,六路,皮肉相著。可作飲,變白髭發令黑。出九真。
蘇枋,樹類槐花,黑子,出九真。南人以染絳,漬以大庾之水,則色愈深。水松,葉如檜而細長,出南海。土產眾香,而此木不大香,故彼人無佩服者。嶺北人極愛之,然其香殊勝在南方時。植物無情者也,不香於彼而香於此,豈屈於不知己而伸於知己者歟?物理之難窮如此。
刺桐,其木為林,三月三時,布葉繁密,後有花,赤色,間生葉間,旁照他物,皆朱殷,然三、五房凋,則三、五復發,如是者竟歲。九真有之。
棹,樹幹、葉俱似椿,以其葉鬻汁漬果,呼為棹汁。若以棹汁雜彘肉者,即時為雷震死。棹出高涼郡。
杉一名披炎占。合浦東二百里有杉一樹,漢安帝永初五年春,葉落隨風飄入洛陽城,其葉大常杉數十倍。 術士廉盛曰:「合浦東,杉葉也,此休徵當初王者。」帝遣使驗之信然,乃以千人伐樹,役夫多死者,其後三百人,坐斷株上食,過足相容,至今猶存。
荊寧浦有三種,金荊可作枕,紫荊堪作牀,白荊堪作履,與他處牡荊蔓荊全異,□彼竟有杜荊,指病自愈,節不相當者,月暈時,刻之與病人身齊等置牀下,雖危困亦愈。
紫藤,葉細長,莖如竹,根極堅,實重重,有皮花白,子黑,置酒中歷二三十年,亦不腐敗,其莖截置煙炱中,經時成紫香,可以降神。
搕騰依樹蔓生,如通草藤也,其子紫黑色,一名象豆,三年方熟,其殼貯藥歷年不壞,生南海解諸藥毒。
蜜香紙,以蜜香樹皮葉作之,微褐色,有紋如魚子,極香而堅韌,水漬之不潰爛,泰康五年,大秦獻三萬幅,常以萬幅賜,鎮南大將軍當陽□杜預,令寫所撰春秋,釋例及經傳集解,以進未至,而預卒詔賜其家令上之。
抱樹履,抱木生於水松之旁,若寄生,然極柔弱不勝刀鋸,乘濕時刳,而為履,亦如削瓜,既乾則韌不可理也,履雖□大而輕者,若通□木風至,則隨飄而動,夏月納之,可禦蒸濕之氣,出扶南大秦諸國,泰康六年,扶南貢百雙,帝深嘆異,然□其製作之陋,但置諸外府,以備方物而已,按東方朔□語曰,木履起於晉,文公時介之推逃祿,自隱抱樹而死,公撫穆哀嘆,遂以為履每懷,從亡之功輙俯,視其履曰:「悲乎足下」,足下之稱亦自此始也。
南方草木狀卷中
南方草木狀卷下
檳榔樹高十餘丈,皮似青銅,節如桂竹,下本不大,上枝不小,調直亭亭,千萬若一,森秀無柯端,頂有葉,葉似甘蕉條,泒開破,仰望渺渺,如插叢蕉於竹抄,風至獨動,似舉羽扇之掃天,葉下繫數房,房綴數十實,實大如桃李,天生棘重,累其下所以禦衛,其實也味苦澀,剖其皮鬻,其膚熟如貫之,堅如乾棗,以扶留藤古,賁□并食,則滑美下氣消,穀出林邑,彼人以為貴婚,族客必先進,若邂逅不設,用相嫌恨,一名實門藥餞。
荔枝樹高五六丈餘,如桂樹,綠葉蓬蓬,冬夏榮茂,青華朱實,實大如雞子,核黃黑,似熟蓮,實白如肪,甘而多汁,似安石榴,有甜酢者,至日將中,翕然俱赤,則可食也,一樹下子百斛,三輔黃圖曰,漢武帝元鼎六年,破南越,建扶荔宮,扶荔者,以荔枝得名也,自交趾移植百株于庭,無一生者,連年移植不息,後數歲偶一株稍茂,然終無華實,帝亦珍惜之,一旦忽萎死,守吏坐諸死者數十,遂不復茂矣,其實則歲貢焉,郵傳者疲斃於道,極為生民之患。
椰樹,葉如栟櫚,高六七丈,無枝條,其實大如寒瓜,外有麄皮,次有殼,圓而且堅,剖之有白膚厚半吋,味似胡桃而極肥美,有漿,飲之得醉,俗謂之越王頭,云惜林邑王與越王有故怨,遣俠客刺得其首,懸之於樹,俄化為椰子,林亦亡憤之,命之剖以為飲器,南人至今效之,當刺時越王大醉,故其漿猶如酒。
楊梅,其子如彈丸,正赤月五月中熟,熟時似梅,其味甜酸,陸贾南越行紀,曰,羅福山頂有胡楊梅,山桃繞其際,海人時登採拾,止得於上,飽噉不得持下,東方朔林邑曰,林邑山楊梅,其大如柸□,青時極酸,既紅味如崖蜜,以醞酒號梅香,酎非貴人重客不得飲之。
橘白華赤實,皮馨香,有美味,自漢武帝交趾有橘官,長一人秩二百石,主貢御橘吳黃武中,交趾太守士爕現橘十七實,同一帶,以為瑞異,群臣畢賀。
柑乃橘之屬,滋味甘美,特異者也,有黃者,有赬者,赬者為之壺柑,交趾人以席囊貯,蟻鬻於市者,其窠如薄絮,囊皆連枝葉,蟻在其中,並窠而賣,蟻赤黃色,大於常蟻,南方柑樹若無此蟻,則其實皆為群蠧我傷,無復一完者矣,今華林園有柑二株,遇結實,上命群臣宴于旁,摘而分賜焉。
橄棪樹,身聳之皆高數丈,其子深秋方熟,味雖苦澀,咀之分馥,勝含雞骨香,吳時歲貢,以賜近侍,本堂自泰康後亦如之。
龍眼樹如荔枝,但枝葉稍小,殼青黃色,行圓如彈丸,核如木梡子而不堅,肉白而帶漿,其甘如蜜,一朵五六十顆,作穗如葡萄,然荔枝過及龍眼熟,故謂之荔枝奴,言常隨其後也,東觀漢記曰,單于來朝賜橙橘,龍眼,荔枝,魏文帝詔群臣曰,南方果之珍異者,有龍眼荔枝令歲貢焉,出九真交趾。
海棗樹,身無閑枝,直聳三四十丈,樹頂四靣,共生十餘枝葉,如栟櫚,五年一實,實甚大,如杯盌,核兩頭不尖,雙卷而圓,其味極甘美安邑,御棗無以加也,泰康五年,林邑獻百枚,昔李少君為漢武帝曰,臣嘗遊海上,見安期生食,臣棗大如瓜,非誕□也。
千歲子,有藤蔓出土,子在根下,鬚綠色,交加如織,其子一苞□二百餘顆,皮殼青黃色,殼中有肉如栗味,亦如之乾者,殼肉相離,撼之有聲,似肉豆蔻出,交趾五歛大如木,瓜黃色,皮肉脆軟,味極酸,上有五稜,如刻出,南人呼稜為斂,故以為名,以蜜漬之甘酢,而美出南海。
鉤緣子,形如瓜皮,似橙而金色,胡人重之極芬香,肉甚厚,白如蘆菔,女工競雕鏤花鳥漬,以蜂蜜點燕檀。 巧麗妙絕,無與為比,泰康五年,大秦貢十▲,帝以三▲賜王愷,助其珍味夸示於石崇。
海梧子樹,似梧桐,色白,葉似青桐,有子如大栗,肥甘,可食,出林邑。
海松子樹,與中國松同,但結實,絕大形如小栗,三角肥甘香美,亦壿俎間佳果也,出林邑。
奄摩勒樹,葉細,似合昏花黃,實似李青,黃色核圓作六七稜,食之,先苦後甘,術士,以變白鬚髮有驗,出九真。
石栗樹,與栗同,但生於山石謼間,花開三年方結實,其殼厚而肉少,其味似胡桃,人熟時或為群鸚鵡至,啄食略盡,故彼人極珍貴之,出日南。
人茴子樹,似含桃結子如桃,實無味,其核正如人茴,故以為名。以密漬之,稍可食,以其核可玩於席間,食丁餖禦客,出南海。
雲丘竹一節,為船,出扶南,然令交廣,有竹節長二丈,其圍一二丈者,往往有之。 思簩竹,皮薄而空多,大者徑不過二寸,皮麗澁以磅,犀象利,勝於鐵,出大秦。 石林竹,似桂竹,勁而利,削為刀,割象皮,如切芋,出九真交趾。
思摩竹,如竹,大而筍生,其節筍既成竹,春而筍復生節焉,交廣所在有之。
簞竹,葉足束而大,一節相去六七尺,出九真,彼人取嫩者,鎚浸纺績為布,謂之竹足束布。
越王竹,根石上,若細荻,高尺餘,南海有之,南人愛其青色,用為酒籌,云:越王棄餘弄而生竹。
南方草木狀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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