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昶雄,原名王榮生,1916年出生於淡水。

淡水公學校畢業後,留日求學,先進郁文館中學,再入日本大學文學系,父逝後轉讀日本大學齒學系。1942年畢業,第二年返鄉,在家鄉開設齒科診所。留日時期,他的文學活動在即開始,曾加入「青鳥雜誌」、「文藝草紙」季刊為同仁,並在台灣新民報發表作品。返台後,加入「台灣文學」雜誌,常有日文寫作之小說、詩、評論發表於日、台兩地報刊。成為台灣新文學運動「戰爭期」的重要作家之一。

王昶雄以日文寫小說、散文、詩、評論,質量都很可觀,小說創作雖以短篇為主,但也有數篇中篇的佳作,如「淡水河邊」、「漣漪」、「鏡子」等,尤以「奔流」最引起大家的注意。中篇小說<奔流>,深刻傳達被殖民者受迫害的心靈,引起戰前戰後的各方學者熱烈的討論。此作品曾被入選1943年《台灣小說選》,評價方面則呈現兩極化,有些人認位這篇文章是站在台灣人的立場,也有一些人認為它是一篇皇民化的作品,然而正因其複雜的詮釋面向,更可看出<奔流>的重要意義所在。張恆豪曾如是說:「細讀〈奔流〉,不禁讓人想起南非作家娜汀.葛瑪蒂在面對白人才酷鎮壓時,她說:『一面忍受通滿惡意的官僚作風,一面設法逃避他們手中的條款,為了苟且偷生,黑人作家們不得不從明白的表現法,轉向比較含蓄而曖昧的語句來表達心中的感受』。同樣的情況,對於決戰文學的凝視,實在不能不有如此的『同情』及『文學的見識』。」

戰後,他一度擔任中學老師。1953年,淡水搬至中山北路,繼續從事牙醫的工作。忙碌的門診,使他無法像「文學少年」時期一樣,專注於文學上。然而,愛好文藝的他並沒有封筆,時有遊記、小品散文之作,最直得讚許的是他的中文,書寫文字流暢,毫無語言轉換之障礙。除了純文學的創作之外,其與呂泉生教授也合作的台語歌曲,如:「阮若打開心內的門窗」、「結與結」、「我愛台灣我的故鄉」、「失落的夢」,更是引起大眾的歡迎,成為膾炙人口的台灣風味之歌謠。呂興昌曾「阮若打開心內的門窗」歌詞做出這樣的分析:「王昶雄 ti7 四葩的歌詞內底,用四種無仝的意象來突顯四種真 sui2 的姿影。第一種是「五彩的春光」,這個春光真平常,每一個人 peh 開目睭就看會著的自然生態環境,是安怎愛舞 kah 著「阮若打開心內的門」才看會著?這是不是表示長久以來,台灣人已經 hou7 人教示 kah be7 出台灣的自然有什麼 sui2?歷史上中國彼 peng5 的人(比如大清帝國) khoe-soe2 咱講,台灣是一塊「鳥不語」、「花不香」的惡地形,定定講,講久咱 soah 當真!到五○年代以後,有關中國的意象已經深入人心,所以 m7-pat 離開台灣一日,m7-pat 踏過中國一步的台灣囡仔,開嘴合嘴不是長江就是黃河,目睭根本就無看著台灣生做圓抑扁,hou7 人掠準台灣囡仔心中早就失去對台灣自然的關心佮信心,所以王昶雄強調心門愛扑開,五彩的台灣才會 koh 救倒--轉來。」可以由此發現,王昶雄對台灣的愛是不言而喻。

據研究者指出,王昶雄對文學的認同,一直堅持著三個原則:(一)文學是不該穿制服的,任何環境下,總要有自己的個性。(二)文學的精神是自由的表現精神,文學精神存在的地方,就是自由存在的處所。(三)小說的構想和技巧,雖然無定法,但理應不斷的求新、求變。他的執著與嚴謹的「文學觀」,可見之於「我為什麼要寫作」一文:

「文學是人世的的鏡子,......靈敏的作家,才會在平凡的生活中觀察出新穎的地方來,體認出新穎的意義來,這便是所謂「見人之所常見,而道人之所不能道」。我的筆,也就是要再生活的潮流沖激下,才會變得更尖銳、更有力的。只嘆作品既寥若晨星,又慣寫半截文章,致令壯志難酬。不過「寡產」固敵不住「多產」卻總比「不產」高強得多,乃自鳴「精兵」以自遣。」

綜觀王昶雄的一生,戰前為台灣文學戰爭期少數的作之一,也是當時作家中散文藝術成就最高的一位。戰後執業牙醫,封筆二十餘年後以中文重現文壇,文學風格轉而著重於抒情言志。文學之外,也參與作詞,以《阮若打開心內的門窗》最負盛名,其一生的成就有多方面的意義。200011日凌晨因胃癌病逝於台北,享年八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