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faculty.ndhu.edu.tw/~cfshih/

 東華大學民族發展與社會工作學系教授

 施正鋒政治學博士網站/政治觀察/其他文稿

 E-mail: cfshih@mail.ndhu.edu.tw

 信箱:106台北市郵政26-447

 

 

美國國務卿鮑爾訪問中國的分析*

施正鋒

淡江大學公共行政學系暨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

 

                                                                                                                                            

            在美國總統選舉進行倒數讀秒之際,國務卿鮑爾匆匆訪問日本、中國、以及南韓,在時機上總是有點不太合理,因為各國在這個節骨眼,絕對不會有任何重大的實質承諾。然而,如果解釋為鮑爾下台前的畢業旅行,又似乎低估布希連任的機率、以及鮑爾留任可能性。唯一合理的解釋,是要中國對北韓施加壓力,至少能答應重回六方會議的談判桌,讓布希政府多少在外交上有些許加分效果,因此,中國領導者作個順水人情,自是合情合理。不過,整體而言,要在此時判斷美國是否在東北亞有巨幅的政策調整,恐怕會有過度詮釋的可能。

        其實,美國一向認為軍售台灣為『台灣關係法』所規定,此外,在『六大保證』裡頭,美國誓言不會就軍售議題事先與中國磋商,因此,鮑爾行前透過國務院發言人預告「期待有機會回應美國對台軍售為題」,應該解釋為事後對於中國的知會,更看不出來是美國對台軍售政策的調整。拋開軍售對於美國軍火工業的利益不說,美國近年來對於台灣政府的質疑,宛如當年對於日本不願分攤軍事負擔一般,也就是說,在台灣經濟富裕以後,期待台灣政府表達承擔自我防衛的責任;在共同假想敵是中國的形下,對台軍售絕對不會與美國的中國政策掛勾,這是美國一向的政策,不因政黨而有所差別,更不用說是執政的共和黨。

        在中國第四梯對領導者才實質完成接班之際,中國本身的台灣政策還在尋求定調之中,很難想像會與美國有何共識可言。我們唯一可以推測,經過四年的磨合期,中國對於布希政府的外交傾向逐漸熟悉,因此,如果布希連任,中國大致可以摸清美國的底線。相對地,儘管柯瑞傳承民主黨對中國的妥協姿態,不過,畢竟是選舉語言,還需要考量美國的全球佈局,更不用說對台政策的調整。因此,在短期之內,美國與中國要針對台灣有何具體共識,委實不可能。

        令人好奇的是,陳水扁總統與呂秀蓮副總統相繼表示,美國在總統大選以後會有促談的作為。除非我國政府掌有美國相關單位的確切訊息,積極促和至少代表美國的戰術調整,此時此刻,既是共和黨執政,除非是預期民主黨即將上台,那麼,在克林頓政府時代的红軍捲土重來,諸如中程協議的壓力才值得重視。其實,我們看到鮑爾的說法,也不過是官樣文章般的「恢復對談」,不希望兩邊的關係過於緊張,如此而已,距離逼和還有相當大的一段距離。

        此外,相關單位對於美國在台灣與中國之間,究竟要扮演何種角色,似乎有相當嚴重的錯誤認知。具體而言,美國迄今一再表達不願意充當台、中之間的調人(mediator),這除了有調停國共鬥爭的負面經驗以外,更重要的是不願把改變台灣現狀的主導權分享給中國。也就是說,儘管在美國版的「一個中國政策」之下,台灣還至少能維持實質的獨立狀態,何必去讓主張「一個中國原則」的中國有介入的機會?

        在最壞的情況之下,果真美國為了其他因素與中國作全盤的和解,台灣因此被逼走上談判桌上,我們必須堅持台灣主權屬於2,300萬人的立場。如果資源許可,我們應該即刻著手研究美國當年主導中東、波士尼亞、以及北愛爾蘭的過程,包括程序機制、以及實質內容的討價還價,特別是美國施加壓力的關鍵。我們尤其是要考察北愛爾蘭談判的例子,所謂的「主權共享」是英國與愛爾蘭的妥協,然而,我們並非美國與中國之間的北愛爾蘭,絕對不可作錯誤的類比。另外,我們朝野對於歐盟模式有過多的浪漫式想像,究竟歐盟是甚麼(國際組織、邦聯、還是聯邦)、歐盟模式又是如何套用(過程、還是最終狀態),還必須有超越口號的細膩思維。

        最後,未雨綢繆,既然「和平」是未來在國際論述上的主軸,我們應該開始對於相關的概念、理論、以及實務,作深入的引,而非停留在談判的技術層面。如果可能,我們在目前專注國家安全/國防的習慣下,可以考慮舉辦「和平研究」(Peace Studies)的國際學術研討會,讓第三軌的外國學者參與,多少可以降低美國與中國的權重。


*引言於遠景基金會主辦「鮑爾訪中對美中台三邊關係影響之析」座談會,台北,2004/10/26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