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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議政治是一種間接民主,也就是透過選舉來產生民意代表、以及行政首長,具體的作法是拿競選承諾來交換選民手中的選票,上台後則必須想辦法來履行諾言。由於擔心候選人當選後無法約束,通常是以政黨之間的競爭來維繫,包括提名、及政見,也因此,政黨政治往往是民主政治的同義詞,無黨無派不是黨禁、就是過渡時期的產物。最能代表政黨立場的就是黨綱,對於重大政策有一般性的宣示,到了選舉時刻,候選人還會有更具體的政策路徑圖。 大體而言,政黨應該有起碼的政策規劃部門,發展到一定的規模,智庫的進一步設置是必要的,由分組分工來展現專業能力。此外,不管朝野,負責法案的黨團應該也是一個小型的核心智庫,除了要與黨中央密切聯繫,在執政時期,更需要與行政部門協調政策的執行。當然,問鼎九五之尊的人一定要有起碼的團隊,除了募款、文宣、及組織,要是無力提出像樣的治國宏圖大略,特別是國家面對的迫切挑戰如何肆應,運籌帷幄的能力就會被大打問號。 前總統李登輝出身技術官僚、本身博覽群書、基本傾向務實,決策過程博訪周諮,重要關頭當機立斷。陳水扁台大畢業、相當會唸書跟考試,或許是沒有科舉戀物的博士學位,即使對學者的高談闊論容或有所保留,表面上至少比較客氣;只不過,囿於朝小野大、有志難伸,可以怪罪反對黨的百般掣肘。馬英九是天之驕子,一路由建中、台大、到哈佛,活像希臘神話中顧影自憐的水仙花神,由於個性保守,儘管大事作不成、也作不了什麼大壞事。 蔡英文是殖民政權、威權體制下養成的屈從份子,趨炎附勢、有奶就是娘,是永遠的當權派;由藍轉綠,甚至於在民進黨派系傾軋下黃袍加身,當然不甘做一個虛位的幕府將軍。儘管善於權謀,看不出政策能力、也沒有多大的耐性,因此,不管是黨的智庫、還是自己的基金會,主要的功能是招兵買馬、而非藍圖擘劃,換句話說,頂多是「想想」的論壇罷了。也因此,政見的擬定表面上看起來廣納雅言,頂多也只有號召各界投票的工具性,當選後一切歸零。 台灣民主化以來,除了李登輝嘗試駕馭官僚體系,從陳水扁、馬英九、到蔡英文,基本上是反過頭來被馴服,也就是說,在當家不鬧事的大原則下,對於事務官言聽計從。所以,蔡英文於二○一三年在野的時候,針對桃園大潭興建中油第三天然氣接收站,親自前往寫下「藻礁永存」,至於工程到底要穿過、跨過、還是繞過藻礁,迄今交代不清楚。馬英九何嘗不是,當年面對反對反核民意只敢封存,現在語重心長重啟核四,總是讓人覺得有理說不清。 新興民主國家面對的課題之一,就是老百姓在選舉過程如癡如狂、對於政見及政策不屑一顧;既然選民把政見當作參考用,政治人物、或政黨把自己定位為權力的掮客,自然也就視政策規劃為作文比賽,選前輕諾寡信,選後不記得、不負責,反正百姓健忘,人肉鹹鹹、不會有事。只不過,當間接民主成效不彰之際,不要忘了人民手中還有直接民主的最後手段,也就是對政客的罷免權、以及對政策的創制複決權,除非兩大黨膽敢聯手修憲沒收最基本的政治權。
*《台灣時報》社論2021/0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