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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陳永興醫師等先進出資主導的《民報》創刊於2014年春天,差不多就是在太陽花學運風起雲湧之際,我接受總主筆劉志聰邀請撰寫專欄。在5年半期間,包含這篇,總共寫了整整260篇,扣除中間因為有些特別因素稍有中斷,平均每週寫一篇評論,已經成為固定的任務,幾乎在週一交稿以後,就必須構思下週的主題;要是遇到週末比較忙,不免要提早動筆,偶而一兩次遲交。 一開頭,陳永興醫師召開董事會那天,志聰兄就會來電邀請餐敘,基本上是在原來報社附近的立法院康園餐廳。通常酒席會開兩桌,感覺上,陳醫師偏好58度的高粱酒,酒過三巡,他就會過來我們靠門口的這一作桌。喝了飲料、膽比較大,我跟他報告,外面的稿約是應顧客要求的熱炒一百,至於比較思想、或是知識性的會發表在這裡,不會有任何顧忌,他總是說「真好,任你發揮」。 在這段期間,也有三次波折,三度讓我不想執筆。一開頭的時候,友人告知報社內部檢討,好像拙文的點擊率比較低,言下之意,頗有拖垮報社財務的味道,當下就決定停筆。後來,報社高層找了幾位老朋友,邀約到仁愛圓環的沾美西餐廳吃牛排,酒酣耳熱,說明那是茶壺內的風暴,給足了面子,也就船過水無痕,假裝沒事又繼續提筆了。反正有私房錢可以賺,不無小補。 第二次應該是內部的人事問題,主事者是社長的好友、也是我台中一中的學長,相當熱情,尤其是在台中的校友會場合碰到面,彷彿多年不見的老友。老報人有自己的風格,特別是吃重鹹,因此,儘管大家都是酒肉朋友,不燒不冷的文章不被青睞,尤其是有弦外之音、或是暗藏玄機的東西。文章好壞是一回事,即使沒有懷胎十個月,作者敝帚自珍,當然會期待依約刊出。 有時候週一報社稿擠,稍微晚一點登出來,那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望穿秋水,要是一天、兩天、三天、甚至於一個禮拜,那就匪夷所思,還以為是警備總部新聞檢查陰魂不散,著實讓人相當不舒服。在大學時代偷偷幫黨外雜誌寫文章,有時候稿子會寄丟,爬格子手寫謄抄的心血,有如心中淌血。現在,或許不能說是嘔心瀝血,至少是挪出有限的時間跟精力,豈可任人宰割? 其實,從1991年回國到現在,除了台灣教授協會安排的專欄,很少是自己主動投稿,基本上是報社邀稿,而且不管立場如何,通常是拜託我從自己的觀點發揮,頂多是將中規中舉的標題稍做花俏的調整。根據主事者的說法,投稿的人有兩三百個人,前面的人沒有交接,怎麼會知道這是固定的專欄?換句話說,也不過是我跟吾友陳茂雄比較「骨力」(kut-lat̍、勤於)投稿罷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報社的文章大體分為社論、專欄、以及投稿,分別是由主筆、專欄作家、以及讀者投書,怎麼可以把專欄作家呼之及來、揮之即去?打個比方,專欄有如專櫃、或是租借地,如果沒有利潤可言,至少也應該明言終止關係,豈可視如敝屣、要對方知難而退?這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所以就不寫了。 第三次停筆,是《民報》經過一番風暴,在去年底宣布停刊。網路版的公司搬到南京東路小巨蛋對面,志聰兄來電表示經過改組,應該可以恢復專欄了。在春天,因為民進黨初選,陳永興醫師邀請針對轉型正義及族群政策,發表蔡英文執政三年的看法,又有進一步組黨的參與,那是另一回事了。 喜樂島聯盟在七月二十日正式成立,在大會上被羅仁貴主席推派為副主席誠惶誠恐。這幾個月來,藉著《民報》的專欄,我對於自己的心路歷程、以及台派的整合,在可以的範圍內,做了一些交代。然而,身為政黨的主事者、及政治觀察者,有時候難免有利益衝突的為難,斟酌如何下筆。 在二十二日,我正式被喜樂島聯盟推薦為明年大選不分區立委候選人,覺得很難維持平衡,所以,必須知所進退。在這裡,我要忍痛向讀者告別,同時,也要特別感謝陳永興醫師的包容、以及總編輯劉志聰兄的照顧。後會有期。
*《民報》2019/11/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