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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民進黨的總統候選人由蔡英文出線，國民黨目前初選民調如火如荼，而台北市長柯文哲似乎老神在在，彷彿打定主意要到八月才宣布是否加入大選。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倒是傳出親民黨虛位以待，希望柯文哲能披橘袍出征。對於所謂的「白橘合作」，柯還是一貫四兩撥千斤，回道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碰到宋了，畢竟「突然問人家，人家還要想一下」。其實，宋在去年被問到是否有可能「柯宋配」，也只能尷尬表示「一起大家加油」。 時勢造英雄，回顧柯文哲參選台北市長，除了主觀因素是本身被逼上梁山，客觀條件則是當時的民進黨主席蔡英文不希望黨內有人選上京兆尹、進而阻斷自己問鼎九五的皇帝夢。去年九合一選舉，小英不得不推出姚文智虛應故事，柯文哲耿耿於懷；選後蔡柯北門之會，已經不是吳下阿蒙的柯文哲拒人於千里之外。選後，府院黨全力圍剿高雄市長韓國瑜，擺明就是在戰略上先將柯文哲邊緣化、寄望他能知難而退，最後在以藍綠對決之勢下，透過行政資源優勢痛宰韓國瑜。 對於柯文哲來說，台北市長進可攻、退可守，又不是無路可走，沒有更上一層樓的必要性。事實上，柯媽媽講得很清楚，畢竟自己的兒子欠蔡英文一個情，如果民進黨是由她出馬、當然就比較不好說，要是他人（譬如賴清德）、就沒有這種包袱了。問題是，究竟小英要如何交出「禍首」來安撫，恐怕只有柯文哲一個人知道。話又說回來，柯文哲也相當清楚，自己再怎麼被打壓，至少也有20-25%的支持度，安祿山既然已經打到長安，不順勢攻下洛陽才怪，問題是如何。 就現有的政治市場來看，從太陽花攻佔立法院以來，原本的情勢是百姓討厭民進黨，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淪為大家痛恨民進黨。既有的政黨認同嚴重剝離，短期內要要重新建立政見與選票的連結，不說通盤的理念與意識的建構，光有空軍不能擴及組織動員，最便捷的方式是借牌上市。因此，宋楚瑜的「兩岸一家親」可以安撫台北市的藍營選民、及老共，副市長鄧家基出身橘營，雖非正式結盟、至少也有相當合作的經驗，只不過，親民黨未必能吸引所有傳統的支持者。 去年選舉，時代力量在台北市議員跟柯文哲搭配搶灘，至於是否進一步大舉進軍國會，涉及內部的自我定位。前黨魁黃國昌與館長凱道造勢，表面上是不甘自我定位小綠，外人不免有漫天要價、就地還價的質疑。同樣地，閃靈立委Freddy跟先前撻伐的柯文哲眉來眼去，究竟是與虎謀皮的一夜情、還是期待民進黨禮遇，支持者也是看了霧薩薩。坦誠而言，即使沒有妙天禪師的國會政黨聯盟黨出手幫忙，儘管「做什麼事情都有難度啊」，柯文哲要公民連署30萬人不是問題。 當下，柯文哲以逸待勞。在三腳督之下，最佳的情境是蔡英文與郭台銘分別代表綠藍，也就是在初選的時候先扮豬吃虎灌票幫忙出線，真正大選之際再來蠶食鯨吞淺綠、及淺藍。最壞的情況則是兩面同時作戰賴清德及韓國瑜，很可能被藍綠夾殺；賴神已經出局，接下來就是要防止韓國瑜堅壁清野，柯粉的合理戰術是義助郭台銘。既然蔡英文樂見的對手是韓國瑜，柯文哲期待終究吸納郭台銘的票，扣除藍營自己的票，決定國民黨候選人的是中間、及綠營選民，很荒謬。 柯文哲前往上海參加雙城論壇，基調還是「五個互相」，也就是「互相認識、互相了解、互相尊重、互相合作、互相諒解」，比2015年的「一五新觀點」多了一個「相互諒解」。相較於蔡英文戰略模糊（維持現狀）、戰術清楚（辣台妹），柯文哲選擇兩個都含混其詞。再對比朱立倫的「三個中華」，亦即中華民國、中華文化、中華民族，柯文哲拿宋楚瑜當擋箭牌、就是不把話說死，就是看準了所謂的「天然獨」在意識上不是那麼清楚，涉外立場只要混得過去就好。 萬一中美交鋒只是各取所需，那麼，究竟藍白綠誰才是習近平的菜？先有「習五條」讓小英撿到槍、又有「送中條例」撿到砲，時勢恐非聰明的柯文哲可以造的。
*《蘋果日報》2019/07/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