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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進黨中執會日前以「共識不表決」的方式通過英系所提總統初選辦法，將在6月10-14日舉辦全民調，採取市話與手機各半、並將柯文哲納入對比。國民黨則早在兩個禮拜前決定於7月5-15日進行全民調，同樣將會與柯文哲對比、但不接受手機。不過，即使兩黨的民調結果出爐，雙方參選人未必都會心服，包括國民黨的王金平迄今對於放棄黨員直選耿耿於懷，同樣地，蔡英文被問到萬一民調失利是否會支持賴清德，口風還是相當的緊。 就技術面而言，小英陣營堅持納民調入手機、甚至漫天要價採取百分之百的手機，當然是認定自己受年輕的手機族的青睞。話又說回來，根據不同機構近日所做的調查，在藍綠對決下，不管韓國瑜、或郭台銘代表國民黨，賴清德都有贏面、而且手機贏過蔡英文。會產生化學作用的是柯文哲參選的情況，不僅手機族比較有利於他，連帶地賴與蔡的差距會縮小，小英自信可以用執政優勢迎頭趕上，難怪對於初選時程、及手機的比例斤斤計較。 就民調技術而言，民進黨完全放棄黨內互比、只採用政黨對比，那麼，萬一柯文哲最後決定不參選，豈不是平白讓他的因素扭曲初選？相較之下，儘管國民黨不採手機，政黨對比85%、黨內互比15%，還是比較周延。即使是政黨對比，藍綠對決與三腳督對參選人也會有不同的影響，就正確預測的角度，除非假設柯文哲一定參選，否則，應該可以估計他參選的機率，假設是85%，那麼，比較科學、及公平的作法，應該是採用對決15%、三腳督85%。 最大的變數是蔡英文是否願賭服輸，也就是萬一初選落敗，很有可能透過全代會逕自徵召她，也就是所謂的「沒收初選」。這也就是為什麼小英會說「中執會也是民主機制一部分」，沒有說出口的是「全代會是黨的最高權力機構」。然而不要忘了，民進黨的組織說好聽是左派群眾式政黨的設計，其實是仿效國民黨、共產黨的金字塔結構，表面是由下而上的選舉、骨子裡頭卻是由上而下的控制，如果不是民主集中制、起碼也是寡頭壟斷，何來民主可言？ 其實，經過二十多年來的民主轉型，原有的政黨認同正在稀釋中，特別是年輕選民；換句話說，經過李登輝裂解的國民黨，逐漸擺脫威權體制下的扈從機制，同樣地，二次執政的民進黨也必須跳出取而代之的邏輯，正面建立與選民的健康關係。柯文哲現象的出現，不只反映民眾對於藍綠對立的不滿、更是嫌惡政治菁英未能體察社會變遷的脈動；也就是說，政治場域看來有政黨輪替，實質上卻是遂行聯合壟斷，說穿了就是大家打假球，投票不能改變什麼。 儘管韓國瑜背後有強烈的深藍群眾支持，卻不能否認相當程度反映藍營軍公教對於權貴的不滿，尤其是長期被驅策為打綠的前鋒，而他本身早期在立法院的角色就是無奈縮影；因此，儘管面對藍綠圍剿，他還是可以維持相當韌性的支持。另外，他結合的又是台灣最草根的本土，國民黨當作間接統治的打手、民進黨視為外來統治者的幫兇，儼然是墾殖社會的最底層，爹不疼、娘不愛，如果能在難以翻身的垂直統治階級找到一個出口，怎麼不會緊緊抓住？ 軍警一家親，郭台銘的出身跟韓國瑜相似，很難不被解釋為用來對付韓的工具，相當殘忍。不管如何，郭台銘畢竟業務出身、經歷台灣黑手起家的打拼，儘管是家財萬貫、霸氣十足的企業家，不僅能伸能屈、倒也有幾分地氣；因此，相較於韓國瑜的靈敏，郭台銘的不修飾有其魅力。穩紮穩打的是代表國民黨本土派的王金平，打死不退，背後是一串串的地方派系，四百年來跟統治者虛與委蛇以求自保，他們百思不解的是，加盟店為何不能入主董事會？ 終究，要走出政治亂局，總是要面對分配的課題。
*《蘋果日報》2019/06/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