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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民進黨在去年九合一選舉重挫，「習五點」無異讓蔡英文總統不小心「撿到槍」，她喜出望外回以「四個必須」、及「三道防護網」：前者是原則，包括必須正視中華民國台灣存在的事實、必須尊重兩千三百萬人民對自由民主的堅持、必須以和平對等的方式來處理我們之間的歧異、及必須是政府或政府所授權的公權力機構坐下來談；後者則是具體作法，包括民生安全防護網、資訊安全的防護網、及強化兩岸互動中的民主防護網。雖然中規中矩、不脫維持現狀基調，蔡英文總統的支持度平白上升了10-15%，迄今一個季仍然維持不墜，可以預見，「反併吞、顧主權」將是明年總統大選的主軸；同樣地，挑戰者賴清德把調子拉到「台灣不做第二個香港與西藏」。 藍營由於失去沾沾自喜的法寶「九二共識」，目前除了高雄市長韓國瑜依然以不變應萬變，國民黨的頭人大致上高舉「和平協議」。然而，究竟和平協議是什麼、如何進行、及終極目標是什麼，迄今並沒有比較周延的說法，看來只是且戰且走的緩兵之計。大體而言，國民黨人士堅持「中國就是中華民國」，就法理而言就是「兩個中國」，與民進黨『台灣前途決議文』（1999）沒有很大的差別，也就是「台灣已經獨立、國名叫中華民國」；如果有什麼差異，在於國民黨把中華民國當長治久安的大屋頂，民進黨視為暫時借殼上市的遮雨棚，對於中國來說，都是如假包換的「台獨」，政治市場的辨識度不高。 儘管綠營對於和平協議避之唯恐不及，然而，目前除了擔憂台灣淪為香港、或西藏，支應的理由是質疑協議（agreement）並非國際法所承認的條約（treaty），未免管見窺測。早先，陸委會主委陳明通接受訪問表示，「兩岸未來政治關係安排的可能性，可包括歐盟模式、獨立國協模式，或建交成為更緊密的盟邦」，外界以為是政府以「兩國政府相互承認」作為先決條件，不過，他次日趕緊澄清是引述各種不同建議。其實，從李登輝的「歹厝邊」、呂秀蓮的「遠親近鄰」、到辜寬敏的「兄弟之邦」，大體圍繞在「華人國家」的說法，除了李登輝的「特殊關係」、及陳水扁的「一邊一國」，比較具體的政治安排，只有前副總統呂秀蓮所倡議的「台灣做為中立國」。 在藍營方面，自從連戰上回提出鬆散的「邦聯」鎩羽而歸，沒有人甘冒不韙談政治安排，譬如國民黨主席吳敦義說「兩岸同為炎黃子孫」、前立法院長王金平也表態「兩岸人民同為炎黃子孫、同屬中華民族」、郭台銘的「一個中華華民族底下，一個中華民國、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也就是血緣文化上的羈絆。倒是韓國瑜日前喊出「國防靠美國、科技靠日本、市場靠中國、努力靠自己」，雖然試圖各方討好，聽起來來是安全以美國為馬首是瞻，難怪國台辦發言人馬曉光不得不澄清，「兩岸同胞是一家人，兩岸的事是兩岸同胞的家裡事，應該由家裡人商量著辦。」鴻海董事長郭台銘針鋒相對，指出「國防靠和平、市場靠競爭、技術靠研發、命運靠自己」，還強調「國防靠美國是靠不住的」，聽起來不像傳統藍營留美的政治人物；最特別的是他指出，「中美之間我們中立」，相當「呂秀蓮」，彷彿藍綠之間的台灣前途立場有某種不可言喻的聚合，未必是涇渭分明。 就中國的傳統，政治安排不外納入版圖的內屬（行省化、民族自治、特別行政區、羈糜府州）、及懷柔外冊的外藩（藩屬、朝貢國、附庸），至於國際法所認定的政治關係，除了互不相屬（田無溝、水無流），以結合緊密的程度來看，不外單一國家、聯邦、自由結合、邦聯、區域整合、國協、及特殊關係（見圖）。那麼，除了類似日耳曼人、安格魯-撒克遜人、阿拉伯人般的中華民族（華人、漢人）血緣文化關係，暫且不談鬆散的一般用字（譬如兄弟之邦）、也不論台灣法理獨立（譬如台灣共和國），大家想像中的政治安排究竟是什麼？換句話說，到底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怎麼樣的關係？
*《民報》2019/05/27。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