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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總統在九合一選舉挫敗後辭去民進黨主席，接任的卓榮泰表面上是中生代共推的「大師兄」，其實最重要的任務是幫小英顧好家，也就是確保她能獲得連任的提名。黨務唯一的亮點是邀請睽違已久的羅文嘉回黨中央擔任祕書長，必須釋出的代價是不分區立委提名派系平衡。由於賴清德堅辭閣揆，蘇貞昌「老將黃忠」出面組閣，除了補幾個缺，基本上並沒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政治不外是垂直的接班及水平的分配，不分民主體制與否。民進黨的前身是反國民黨的黨外人士，傳承仕紳的反殖民抗爭，再加上新興社會及海外台獨運動。辯護律師世代在美麗島事件後崛起，雞兔同籠雖然披著議會、社運路線之爭，隱約有新世代要求老一代禪讓的味道。陳水扁在2000年上台，8年執政朝小野大，當時野百合世代紛紛進入政府，揠苗助長、鎩羽而歸，也就是目前的中生代。 不管是公職還是幕僚，這些人在敗選後開第一槍要求全面接班，但雷大雨小，終究還是不敢正面挑戰蔡英文。4位老先生登報要求總統交出行政權，中生代躲在後頭驅策黨內新生代發動攻勢，基本態度是向小英輸誠，依然長不大。他們成長於後解嚴時代，也許有強烈的藍綠政黨差別，對於統獨國家定位則意興闌珊；彼輩或許能言善道、善於媒體曝光，但多半缺乏問政能力。 蔡英文全面執政，重蹈國民黨把立法院當作立法局的覆轍，嫡系立委揮舞尚方寶劍，其他人多半噤若寒蟬，看不出有起碼的勇氣。以致法案抄來抄去、仰賴官僚體系，不會比威權時代賣力。當下政黨輪替流於形式，講好聽是像小孩子吵架，講不好聽宛如幫派打群架，要出頭的人必須先加入派系，不分年齡。民進黨政府捲土重來，外戚、宦官當道，率先望風披靡的就是中生代。 成敗論英雄，正如民進黨不知為何兩次取得政權，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敗的。如果只因為選後扮起暖男、抱抱貓狗，就可以進入殿堂，那是侮辱選民的智慧，倒不如邀請網紅館長組閣。如果只因為朝中有人好辦事，畫畫大餅就可爭取用不完的建設經費，不知道如何決策，就跟敗家子差不多。同樣地，太陽花世代如果只有膽識、缺乏意識或知識，世代交替也枉然。 蔡英文支配民進黨10年，就是以中生代將老一輩請上神桌，心態上卻是比前總統李登輝保守。當下，唯一足以振衰起敝的中生代是賴清德，階段性完成中繼任務，行政院走了一回，臨去秋波，對於憲政體制、對美關係、九二共識等等議題頗有感觸。只不過，即使不談問鼎九五，果真要奉獻憲改志業，必須先做基本功課，畢竟個人的經驗只是片面的，要是藥理不熟，誰敢吃他開出來的藥？
*《中國時報》2019/01/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