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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原本是台大醫院的醫生，照說是政治素人，竟然可以在沒有政黨奧援下選上台北市長，而且不管對手如何修理，起迄今百毒不侵，眾人對他莫可奈何。更令人納悶的是，儘管他到目前為止沒有政績，所謂的五大弊案雷大雨小，依然可以維持相當高的支持度，不像中央的蔡英文政府動輒得咎。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口無遮攔，老是講一些不得體的話，然而，市民似乎不以為意。 追根究底，誠如柯媽媽所言，柯文哲的恩人是蔡英文。四年前，要不是當時擔任民進黨主席的她堅持禮讓，照說，不管誰初選出線，都可以輕易打敗國民黨所推出的連勝文。民進黨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藍營在台北市的基本盤比較強，只好退而求其次支持自稱深綠的柯文哲。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蔡英文擔心萬一黨內他人選上市長，兩年後就會順勢問鼎九五。 原本，蔡英文的用意是讓柯文哲戍守邊關，沒有想到他竟然會人氣扶搖直上。此番提名，柯媽媽甚至於還公然喊話，要是民進黨在二○二○年由賴清德披掛上陣，她的兒子就不欠任何人情了，儼然是沒有把民進黨看在眼裡。話又說回來，這樣的說法雖然傲慢，卻也點出一些事實，畢竟，民進黨自己充滿失敗主義，主將又私心自用，怎麼能怪僱傭兵想要趁機取而代之？ 柯文哲的崛起，相當程度拜賜於政黨體系的鬆動。我們知道，自從李登輝總統展開民主化以來，經過兩度政權轉移，儘管過程還算平和，老百姓對於掌權的人並不滿意，剉尿換閃屎。選民先是因為討厭陳水扁而選馬英九，接著又因為不滿意馬英九而投蔡英文，並非特別青睞特定候選人、或是認同其政見、更不用說喜歡所屬的政黨。很多人都觀察到這樣的趨勢，只有柯文哲放手一搏。 國民黨不僅有威權體制受益者、甚至於幫兇的原罪，失去江山以來，連黨產都被掃地出門，內部八旗綠營卻依然相互傾軋，選民當然看了就討厭。民進黨儘管全面執政，自來黨內派系爾虞我詐、貌合神離，往往提防同志好像在防賊的樣子，民眾當然不會有好感。相對地，柯文哲沒有政黨包袱，厭倦藍綠鬥爭的人投票給他，真正的用意是表達對於兩大黨的唾棄。 根據年初以來的民調，目前民進黨、及國民黨的支持度都只有兩成五左右，這表示有將近五成的選民沒有強烈的政黨偏好，他們正在尋求政黨認同的重新定錨。相對地，最新民調顯示，不管柯文哲是否連任台北市長，都有兩成以上的台北市民支持他在兩年後參選總統。原本朝中有人好辦事，民進黨地方選舉卻四處告急，柯文哲看到蔡英文如此不濟，哪裡會甘心乖乖地當守門犬？ 由西方民主國家經驗來看，無厘頭的候選人會脫穎而出，通常是因為討厭既有建制者，而政黨輪替只是行禮如儀，不僅不能真正帶連變革、甚至於是如假包換的聯合壟斷，與其不投票、或投廢票，倒不如讓搞笑的人上台，娛樂效果外，至少還可以使用選票來抗議。 話又說回來，正常的民主政治畢竟還是要強調政黨政治，關鍵在於政黨才可以有通盤的國政大綱，同時又可以約束候選人履行政見。柯文哲以「兩岸一家親」試水溫，選完市長，勢必要開始上課做筆記，四處招兵買馬是免不了的。
*《台灣時報》社論 2018/11/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