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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中部人，從小吃的香蕉是「山蕉」，也就是種在山坡地的，長大了到外地，才看到南部的「田蕉」；前者長在山坡地，後者種在平地。或許是習慣的關係，總是覺得還是山蕉比較有味道，就好像土芒果（土檨仔）。 大學念農業經濟，曾經幫系上的黃記鍊老師到南部做問卷調查，第一次看到大片的香蕉園。。記得當時的蕉農對政府戒心很重，抽到的農民往往願意接受訪談，即使終於坐下來來，針對所得的部分，依然言語閃爍，大概是擔心會被拿來當扣稅的依據。 真正與香蕉的邂逅，是在金門當預官時。當時香蕉生產過剩，正如現在，省主席李登輝情商軍方幫忙，包括送到外島，每人可以分配到一箱。原本，我們只能吃到水果罐頭，既然有島內運來的新鮮香蕉，當然是喜出望外，然而，沒有多久，就發現不是那樣。 照說，水果應該是在飯後吃的，用來幫助消化，不過，我們的長官為了省下一筆主食費，在三餐飯前唱歌答數後，會叫值星班長找公差先去抬出幾箱香蕉，大家先吃水果、再吃飯，好奢侈。幾年前，陪人去跟大老闆吃飯，慢了一點才到，結果已經在吃水果了，原來，這是健康吃法。 回到金門。經過幾天，原本是新鮮的，吃多了總是會膩的。軍中沒有特別的儲存設施，香蕉放在陰濕的坑道，總比在廚房可以放得久。問題來了，我們都住在坑道，白天吃香蕉已經夠可怕了，現在連晚上睡覺都聞到香蕉味。到現在，我一直不敢吃香蕉，牽手只好買芭蕉。 到美國唸書，在中西部，冬天太冷了，香蕉種不起來。還記得一次到老師家裡，竟然在客廳種了一棵觀賞用，說是到佛羅里達度假帶回來的，真是不可思議。當然，超市也有賣香蕉，每根都有小貼紙，記得好像是Chiquita、還是Dole的牌子，忘了是來自中美洲、還是厄瓜多爾。 美國的香蕉比較貴，沒有吃完、皮已經開始變黑，同住一屋的美國人會拿來烤香蕉麵包。美國人家裡都有烤箱，也就是在爐子下面，相當方便，食譜簡單，我也會做。多年前跟同事去吃鐵板燒，甜點是烤香蕉，每個人才分到幾片，風味還不錯。印象中，外國有些地方是拿香蕉當主食。 究竟香蕉外銷是手段或目的？從三七五後，台灣以小農為主，成本上原來就沒有競爭力。政府成立台農發，說是要以國家隊來促進外銷，又以品質及數量為由招募大農契作，還是無法解決國內的產銷問題。政府一方面講經濟自由化，另一方面卻是拿百姓的錢開公司，說穿了，就是與民爭利。 成立公司的用意是解決問題，卻搞不清狀況，另外製造問題。試問，找青農契作，沒有新的市場，是否有可能雪上加霜？開車去台九線看看，為何忽然跑出一堆香蕉園？農民知道，就只有官員不知道。每年花了那麼多錢在收購、補貼，基本上就是政策買票。忙著綁樁，當然會被蒙蔽。 說好聽是漸進式的改革，說難聽一點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更糟糕的是頭痛醫角、腳痛醫頭。究竟是無心（壞）、還是無力（笨）？反正，大家都在混日子，表演政黨輪替給選民看，就是打假球。 不管藍綠白紅，如果沒有是非、不講道理、不顧真相、只打群架、蔑視知識，即使得意一時、雞犬升天，終究會被百姓唾棄。
*《民報》 2018/06/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