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轉型正義一般是指威權體制國家著手民主化過程，如何面對過去的不公不義，而當下國際上的轉型正義，則進一步關注西方民主國家內部對弱勢者的結構性暴力。特別是在美國、澳洲、紐西蘭、及加拿大，白人墾殖者必須面對不請自來的原罪，而尋求和解則是道德救贖、社會整合、及國家正當的前提，這就是原住民族轉型正義的真諦。 民進黨在去年全面執政，原本打算推動『促進轉型正義條例』，原住民族寄以厚望。由於蔡英文總統以「位階比較崇高」為由，堅持在總統府設置真相委員會就好，基本上是認為不要節外生枝。原住民族則主張政府如果要原、漢分開處理，原住民族轉型正義委員會應該仿效「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由國會立法賦予調查權，否則，沒有調查權、就沒有真相。 從一九九○年代開始，由於澳洲原住民族權利意識抬頭，工黨政府不敢明目張膽擺出父權的姿態，開始採取含混的和解政策，「原住民族和解理事會」就是在這樣的脈絡下應運而生。基本上，這是政府的政策顧問，教育社會大眾認識原住民族歷史文化的性質比較高，大家行禮如儀。坊間對於澳洲的原住民族和解頗為讚譽，恐怕與一般的瞭解有相當大的差距。 在政權轉移後，自由黨政府一再質疑，當代的澳洲人為何要替祖先所犯的錯承擔責任？終究，和解只剩每年「慶祝」的「國家道歉日」、及位於舊國會議事廳前面的景點「和解廣場」。工黨政府捲土重來後，在二○○八年正式向原住民族道歉，只不過，整體社會依然認為與我不相干。根據最新的民調，有將近六成的原住民族仍然有被歧視的感覺。 在兩千年雪梨奧運時，澳洲原住民女選手 Cathy Freeman 點起聖火、而且贏得四百公尺金牌，大家如醉如癡；就像世大運一樣，彷彿原住民族必須向主流社會證明什麼似的，比賽結束，眾人回到自在的地帶、過正常的日子。究竟和解是為誰？當然是為了安慰非原住民族的良心罷了。因此，東施效顰般的形式挪移，也不能真正達成與原住民族的實質和解。 有人把和解當作目標在追求，有人則視為權宜的政治策略，當然也有人認為只是外交辭令；等而下的政客甚至於將轉型正義矮化為形式上的道歉，實際上是將現有的結構性支配、或暴力加以正常化。議者甚至於指控，和解只不過是用來轉移焦點、試圖將原住民族所努力的去殖民運動加以消音，頂多只是跟非原住民族曉以大義，至少在表面上要裝作有心吸納的樣子。 一般人對於轉型正義，只看到立即的威權統治過去，卻忽視原住民族目前所遭遇的劣勢是由殖民的過去所造成的。如果不願意積極做通盤的反省、進行實質的復權或補償，故意忽略背後的結構性問題，光是靠廉價的戲劇性儀式，把手段當作目標，零零碎碎地進行所謂可行的措施，也不過是複製現有的恩寵作法、甚至於骨子裡就是新殖民主義。 聖經提到耶穌對門徒說，窮寡婦的奉獻遠超過富人的奉獻。台聯黨雖然是小黨、在國會沒有席次，但是對於弱勢者的關懷不下於大黨。原住民族針對傳統領域的劃設在凱道已經抗議九個月，只有台聯多次前往公開聲援、並且參與相關議題的對話。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
*《台灣時報》專論
2017/1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