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戰後,美國採取圍堵政策,透過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來對抗蘇聯領頭的華沙公約組織,然而,並不是所有歐洲國家願意加入美國、或是蘇聯的陣營。在冷戰時期,除了愛爾蘭、以及西班牙不是前線國家,挪威及丹麥選擇加入,也就是成為美國的軍事盟邦,其他中立國也與美國維持不同程度的有好關係(圖):奧地利與美國相當密切,瑞士的中立有利用的價值,瑞典則堅持真正的中立,而芬蘭一開頭讓美國捉摸不定。
奧地利在戰後被蘇聯、美國、英國、以及法國對奧軍事佔領,若非採取中立,蘇聯不可能同意撤軍。當年赫魯雪夫盤算,如果像東、西德分別獨立,軍事化的西奧地利很可能加入西方陣營,倒不如維持奧地利的統一。美國透過馬歇爾計畫提供大量經濟援助,甚至於私下扶植一支陸軍,寄望關鍵時候成為盟邦。儘管奧地利的經濟跟西歐緊密結合,整合的過程卻是小心翼翼,先是在1960年參與歐洲自由貿易聯盟(European Free Trade Association, EFTA)的創建,要到1995年才加入歐盟。在外交上,奧地利扮演美蘇之間調解的角色;在蘇聯坦克入侵匈牙利(1956)、及捷克(1968)之後,奧地利張臂收留兩國的流亡份子。 瑞士在冷戰時期雖然採取中立,社會上強烈反共,而經濟、文化則與西方國家關係良好,特別是在美國的默許下與西德密切來往。美國盤算瑞士武裝中立的戰略價值、支持英國提供軍售,瑞士因此與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國家私下磋商國防議題。對於美國來說,瑞士的中立相當有用,尤其是碰到跟美國沒有邦交的國家;從1960年代開始,瑞士在哈瓦那的大使館扮演與美國敵對國家之間信使,功不可沒。譬如美國在大使館被佔領後與伊朗斷交,瑞士居間穿梭的角色十分關鍵。甘迺迪及詹森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邦迪(McGeorge Bundy)曾經說:「即使沒有中立的瑞士,我們也會想辦法弄出一個來」,當然是肯定瑞士做為中立國。 對於瑞典堅持採行言行合一的中立,美國稍微比較頭痛。由於瑞典實施福利國家,美國的保守份子有點保留,相較之下比較討好自由派。在越戰時期,瑞典對於美國的批判毫不留情,特別是首相帕爾梅(Olof Palme)首度上台之際,竟然率先承認北越,還批評尼克森轟炸河內等於是納粹滅種,兩國關係有點緊張。儘管瑞典大肆批評美國的軍事介入、收留拒絕徵兵的美國人,反戰人士還在各大都市都出現返美示威遊行,然而,當北越與越共聯手發動春節攻勢,瑞典私下擔任調人、希望雙方能上談判桌。帕爾梅在二度組閣任內遇刺身亡(1986),惺惺相惜的季辛吉在追悼會上感傷地說:「一個地理邊陲的小小中立國家,在崇高而睿智的領導下,所發揮的影響力遠超過傳統權力的盤算」。 芬蘭緊貼著蘇聯,戰後擔心紅軍再度入侵,不得已選擇中立以維持獨立,外交上小心翼翼。史達林當然知道芬蘭虛與尾蛇,卻也知道共黨國際所扶植的芬蘭共產黨是扶不起的阿斗。美國終究接受芬蘭的中立,主要是瞭解芬蘭在實際上很難守住防線,因此支持芬蘭跟西歐的經濟交流。在1950年代,芬蘭總理吉科寧(Urho Kekkonen)遊走東西、左右逢源,經貿得以擴張,難免被指控打蘇聯牌。當然,芬蘭也有一套說法,即使不能公然親美,非共的政權採取低調外交,或許可以當作東歐國家脫離蘇聯控制的樣版。其實,歐洲安全與合作會議(Conference on Security and Cooperation in Europe, CSCE)也要歸功芬蘭的催生。 冷戰結束,美國與蘇聯之間不再劍拔弩張,中立似乎沒有必要。回頭看來,美國與這些中立國家大致維持良好關係,即使沒有特別密切,至少也沒有變壞,畢竟,這些國家在各方面還是跟美國比較親近。
*《民報》 2017/07/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