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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英文政府自從去年五二○上台，民意支持度像溜滑梯一樣下降，目前已經不到四成，而閣揆林全的滿意度甚至更低。就職不到一年，要求立竿見影，當然是強人所難；然而，選民的認知自有其庶民的邏輯，決策者未必能體會。就國內外情勢而言，川普還在盲人摸索、習近平有十九大的挑戰，而國民黨內鬥不已，全面執政的民進黨似乎好整以暇；儘管非嫡系藩鎮割據，近兆的前瞻基礎建設款項在手，諸侯無不望風披靡。因此，新政府連天烽火的困頓令人納悶。 由於小英總統此番大選誓言維持現狀，大家不會期待有太大的改革願景，按部就班、蠶食鯨吞，應無大礙；然而，經理般的領導風格，只求績效、不求理念，選上了才開始思考政見的可行性。步步為營，表面上服膺「豫則立、不豫則廢」，實質上卻是三心兩意、遇事退卻。關鍵在於蔡英文身為國家元首，自我定位為中立的裁判，以為兩邊討好可以左右逢源，沒有原則的結果終究進退失據，即便層層的重臣策士護衛，難掩坐困愁城的尷尬。 以引起原住民族強烈反彈的『原住民族土地或部落範圍土地劃設辦法』為例，出發點是履行總統的承諾，竟然讓支持者凱道上埋鍋造飯一個多月，始料未及。照說相較於自治、及還我土地，傳統領域應該是最安全的實踐選項。可惜，主事的原民會對於憲法財產權的認識膚淺，不敢據理以爭、任人宰割，又懾於其他部會的本位主義，未能捍衛『原住民族基本法』對於族人權利保障的規定。歸咎起來，主委夷將．拔路兒急功近利、咎由自取。 再來，負責協調的政務委員實質主導行政命令草案的急轉彎，難卸其責。照說，督導原住民族事務是政委林萬億，不過，由於銜命改革年金，意興闌珊，讓主管內政、經濟、交通、及環保等業務的張景森得以一人否決。他不僅蔑視原住民族的口述史，還輕佻地表示同意權的行使是「囉唆的程序」，更污衊傳統領域劃設是「剝奪他人財產」，甚至於還把平埔族拉下水，完全無視原基法的明文規定。張景森的傲慢與無知除了來自開發主義的矇昧，更重要的恐怕是弄臣的角色，在必要的時候充當人頭箭靶，層峰對於死士當然不忍苛責。 此外，掌管原住民族聯絡的總統府幕僚高高在上，既對於各級行政體系言聽計從，又自恃官大學問大，誤判情勢、一籌莫展。既然拉不下臉，黔驢技窮之餘只好仰賴平面媒體放話，萬分委屈狀，完全不像擁有權柄者。此外，行政體系還有總統府的原住民族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委員會、行政院的原住民族基本法推動會、以及原民會的族群委員等三道保險：對內，在多數決的遊戲規則下，成員頂多只能盍各言爾志；對外，為政者可以高舉代表性大肆撻伐異議者，以夷制夷。 最荒謬的是民進黨行政與立法互踢皮球，絕大多數的黨籍立委認為原住民族是總統的事、跟自己的選票無關，而府內高層則高調警告，除了總統、不會有人管原住民族，一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姿態。只不過，當執政者窮到只剩下權力的傲慢，只能借用來自部落老人家的一句話：「沒關係，還是會有選舉的！」選民是不會再受騙了，即使是最弱勢的原住民族，更不用說支持者。
*《台灣時報》社論 2017/04/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