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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意外當選美國總統，世界各國忙著嘗試理解他的外交傾向，選前對他不屑一顧的美國學界更不用說，也開始有一些比較深入分析，包括媒體對於國安團隊的可能人選的推測。一般而言，外交不會是大選的重心，除非有重大國際危機出現、或是跟內政有明顯的連結，川普也不例外，在選舉過程沒有太多著墨。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可以從他早先的電視辯論、四月在華府、以及八月在俄亥俄州的外交演說，初步勾勒大略的圖像。 由於川普語不驚人死不驚，不少觀察家使用不穩定、或是不可預測來描寫川普的外交，然而，即使缺乏完整的鋪陳，我們還是可以由他的信念、以及意識形態看出一些端倪。基本上，他的基本價值是「美國至上」（American First），目標是如何在公平的貿易下改善老百姓的生活，而他的世界觀則是中國未必是敵人、俄羅斯未嘗不可當朋友，比較具體的政策立場是盟邦必須分攤安全的成本，甚至於期待中國、及俄羅斯分別約束北韓、及敘利亞。 就意識形態來看，川普打算重新塑造美國的自我定位，也許圖像還在摸索，至少不會是免費扮演世界警察；儘管他依然重視反恐優先下的國土安全，不過，國家安全已經擴大為經濟安全、貿易的目標是為了國民的經濟福祉；也因此，自由貿易、以及相關的經貿規範，不再至高無上。整體來看，如果說川普將奉行孤立主義，未免過度詮釋；同樣地，如果說自由貿易將會被棄之如敝屣，那也是言過其實；在商言商，將本求利、精打細算，我們暫且稱為「務實的現實主義」。 假設中國無意、俄羅斯無力挑戰美國，那麼，未來的國際體系將會是三巨頭（troika）的結構，打破美國獨霸的局勢；除非中、俄決心聯手對抗美國，川普應該會把涉外重心放在經貿規則的調整。既然全球性的世界貿易組織（WTO）難以進展，而區域性的北美自由貿易區（NAFTA）則造成內部分配不均，連雙邊的自由貿易協定（FTA）又裹足不前的話，那是不可想像；不過，比較具體的經貿政策，還有待發展。 就一個非華府圈內人而言，川普毫不掩飾對於現有體制、及規範嫌惡，包括美國戰後所倡議的國際經濟體制，冷戰結束後的美國角色、以及九一一以後美國的全球大戰略。他不只是對於高舉自由主義的民主黨專家嗤之以鼻，跟主張新保守主義的共和黨策士也是格格不入，因此，連共和黨的國安、外交人員都連署拒絕背書（包括小布希的國務次卿阿米塔吉）。當然，不少選舉語言是為了吸引特定對象，川普儘管強烈抨擊現任總統的作為，未必代表自己上台就會改弦更張。 由於是全面執政，川普比較不用擔心民主黨在國會的立法掣肘。由於他在競選期間高舉反體制的大旗，不信任既有的政治菁英，尤其是華府的圈內人，因此，傳聞中的國安人事安排，包括國務卿、家安全顧問、以及國防部長等等，比較有可能任命選舉出身的政治人物，特別是前參眾議員、或是州長，用來駕馭官僚體系及文武百官。話又說回來，由於希拉蕊的普選票稍多，國內抗議聲音不斷，尤其是東、西兩岸，短期內，川普應該會先致力於處理社會分歧。 就動機來看，川普顯現相當強烈的權力慾、而且看來也願意付出心血，因此，至少會比前幾任總統勇於任事。就個性而言，心理學家對他的剖繪是相當自戀；不過，由於缺乏涉外事務的經驗，川普除了大方向的直覺，仰賴閣員提供細部的建言。就風格來看，究竟他會主導決策、或充分授權，還有待觀察；如果是後者，一旦內閣成員確定，他們將會有比較多的影響力。如果川普堅拒檯面上的外交菁英，即使變數較大，卻有比較大的想像空間；要是演出鳳還巢，被嘲諷為散兵游勇的國王人馬也未必會言聽計從，我們也有突破的機會，特別是強調自衛能力的強化，總比被視為理所當然好。
*《民報》 2016/11/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