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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英文總統選擇在八月一日「原住民族日」,代表政府(而非國家)向族人道歉,儀式相當熱鬧。全國的耆老被要求穿著傳統服飾觀禮,在充滿東方主義的氛圍中,彷彿1788年清朝鎮壓林爽文事件後,蒙乾隆皇帝召幸御前賜宴領賞的38名助清軍有功原住民族戰士,又有幾分像1911年賽德克領袖莫那•魯道與其他部落的頭目,在日本警察的安排下前往內地參觀武器展覽。 在總統大選中,蔡英文的原住民族政策有九大項,第一大項就是向原住民族道歉、積極實現轉型正義。只不過,究竟如何實踐原住民族的轉型正義,原民菁英希望能『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能一併處理,而民進黨政府則擔心節外生枝,認為在總統府設置真相和解委員會即可。問題是,由外國的經驗來看,沒有調查權的真相委員會形同虛設的諮詢單位,原民立委因此至少提了五個草案要求國會授權,可惜,不知為何,總統依然拒人於千里之外,儼然就是不信任族人。 道歉演說的內容大體是在陳述原住民族所承受的不公不義,聽起來有點像是認識台灣史的作文比賽。儘管前後出現至少十次以上的道歉,然而,在政府主導下的道歉,難免有原民被迫接受和解的味道,特別是來自蘭嶼的達悟族老人家被罰站聽訓了十幾分,令人相當心疼。坦誠而言,如果這是相互的傾聽,應該是由總統府的高度舉辦、而非交辦原民會動員族人,好像跟所謂的漢人主體社會沒有什麼關係一樣。 整體來看,蔡總統小心翼翼、避重就輕,不願意有比較宏觀的承諾,譬如恢復原民的主權、簽訂條約,比1999年陳水扁跟原民簽訂的『原住民族與台灣政府新的伙伴關係協定』還保守。在最後關頭,定稿把政見中的土地權、以及原民憲法專章承諾都拿掉了,只剩下『原住民族基本法』所規範的自治區法、土地海域法、以及語言發展法,至於平埔族身分、及傳統領域都有期限,卻是支支吾吾,更不用說連狩獵權都的開放都七折八扣,沒有令人興奮之處。 和解的前提是道歉、道歉的前提是真相、而真相的前提是要有調查權,一個空殼的「原住民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委員會」,不知道有何實質的轉型正義功能?所謂的誠意不是掛在口上,至少要先還點東西,譬如國家公園的土地權可以像澳洲一樣,先行歸還、再回租給國家99年,同時培養原民的管理人才,待自治區成立後可以考慮移交、或是共管。至於土地也仿效加拿大做蛋黃、蛋白、以及蛋殼的區隔,分區歸還或使用。 最後,我們要提醒總統,必須跟從政同志曉以大義,特別是立委,不要危言聳聽,說什麼一旦土地歸還給原民、漢人就要被趕去澎湖金馬云云。畢竟,即使接接自日本殖民政府,不當「國」產也是邪惡的。
*《聯合報》 2016/08/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