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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力量黨團日前宣布，未來由該黨所召集的協商除了開放媒體採訪，將全程直播。不過，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則表示，一旦讓記者進入協商會場，立委將不會說真話。根據『立法院職權行使法』，協商過程「由秘書長派員支援，全程錄影、錄音、記錄，併同協商結論，刊登公報」，並未規定直播、或是開放媒體採訪。時代力量的主張並無不可，至於是否必須提案修法，端賴兩大黨的態度，特別是全面執政的民進黨。由柯總召語帶保留的態度看來，民進黨還在觀望社會的風向。 時代力量的主張其來有自，基本上是反映太陽花學運對於國會改革的殷切企盼，特別是針對目前黨團協商運作的方式充滿不信任，大體而言，也就對於藍綠兩大黨聯合壟斷的不滿。我們知道，目前的黨團協商制度源自如何化解朝野對立，特別是國民黨早期挾國會席次優勢動輒逕付表決，時常連在野黨連表達異議的機會也橫加剝奪；既然不尊重少數，肢體抗爭是必然的結果，予以社會不良觀感，朝野協商應運而生。 在王金平擔任立委院長的時代，議事運作相對暢順，主要是因為他強調朝野的和諧，儘量避免強勢表決，不要讓在野黨有壓制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他體會到自己不只是國民黨籍的不分區立委，還是全國最高民意機構的龍頭老大，動見觀瞻，應該不是聽命黨意的傳聲筒。因此，即使是在兩千年民進黨執政時代，儘管是朝小野大，作為最大反對黨所推派的議長，他大致上能雨露均霑，連民進黨立委也多半肯定他行事公道。 在這樣的脈絡下，立法院多年來重視黨團協商，法案如果有重大分歧的就暫且擱置。譬如國民黨一再提出原住民族所反對的空殼『自治區法草案』，王院長屢次曉以大義不可造次。另外，協商以黨團為談判的單位，大黨、小黨都有相當的權重，非得說服所有人才可以定案，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杯葛，很少出現以大吃小的情況；一般而言，在集體協商之際，也會讓小黨有所斬獲。 當然，由於在會期結束之際，往往所有優先的法案都綁在一起談判，魔鬼藏在細節裡頭，難免讓有心人有上下其手的空間，甚至於出現看似微調、卻背離社會主流看法的作為，所謂「黑箱作業」的傳言不脛而走。事實上，所有的法案應該事前都經過各個黨團內部操演，談判代表理當知道底線、以及可以讓步的程度，如果是因為第一線的人越權，應該要責怪政黨內部管控不嚴。 時代力量代表的是新興公民團體的立場，企盼以協商的透明化來遏止可能的暗度陳倉、私相授受。根據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的說法，「讓記者進來，大家不會說真話」，基本上反映的是當下的政治文化。只不過令人納悶的是，在煙霧迷濛之際，除了拍桌對罵，難道政治人物之間的協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果真政黨的首席談判公開不講真話，選民又如何確保他們閉門不會藉機上下其手？ 坦誠而言，不管是何種談判，討價還價，很少是公開從事。以英國為例，朝野協商都是在議長大椅子的背後進行，而美國的制憲會議也是閉門為之。換句話說，談判是冗長過程，如果有媒體的壓力，政治人物不敢輕易退讓。既然大黨無法讓支持者釋懷，公開透明是過渡時期的必要之惡。
*《台灣時報》 2016/05/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