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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中央研究院院長翁啟惠陷入浩鼎案風暴,不免讓人必須思考,究竟中研院的定位是什麼。一方面,國人期待它能帶領生物技術產業、開創另一波經濟發展的高潮,因此,不僅馬英九政府委以重任成立「國家生技研究園區」,民進黨總統當選人蔡英文也將生技醫藥列為五大創新研發計劃之一。另一方面,由於這個前瞻產業充滿不確定性,除了要集合國內外頂尖人才,還要國家鉅額挹注,更要民間業者配合,國家、社會、以及企業三者的界線模糊,一不小心就掉入有心人設下的陷阱。 一般而言,國家科學院(national academy)的設置不外有三種功能,包括對於學術成就的承認、協調科學的交流合作、以及科學政策的建議或是研發經費的分配。綜觀各國歷史發展的經驗來看,儘管國家科學院擁有最崇高的學術光環,就面對國家的相對自主性來看,大概有英國、法國、以及蘇聯三種模式:英國視為民間自願結社,法國當作國家的一部份,而蘇聯共產國家則進一步拿來當作國家控制的機制。 英國最崇高的學術榮譽團體「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以自然科學為主,成立於十七世紀,雖然接受國家資助,卻不用聽命政府。英國「國家學術院」(British Academy)則是相對應的人文社會科學組織,成立於十九世紀末,除了向政府提出建言,也接受公私捐款來補助研究計畫。我們可以看到,大部分的國家採用英國模式,地位尊崇,卻沒有實體的研究設施。譬如美國分別有「國家科學、工程和醫療科科學院」(National Academies of Sciences, Engineering, and Medicine)、以及「美國人文與科學院」(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 法國的「法蘭西學會」(Institut de France)成立於十八世紀末,分為五個學術院,特別是「法蘭西學術院」(Académie française),雖然由國家所設置,不過,並不另外設置研究機構。「以色列科學與人文學院」(Israel Academy of Sciences and Humanities)由國家所設立,有智庫的性質,更重要的是提供研究獎助,又有國科會的角色。「荷蘭皇家文理學院」(Royal Netherlands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比較特別,不只是國家的諮詢機構,還負責林林總總研究單位的協調。 日本在明治維新後成立「日本學士院」(Japan Academy),雖說仿效英國,因為隸屬文部科學省,所以稍微比較傾向法國。「德國科學院」(German Academy of Sciences)起源於十七世紀成立的「利奥波第那科學院」(Academy of Sciences Leopoldina),在2007年被國家化。「加拿大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 of Canada)起源於英國皇家學會,不過,從2004年開始積極與隸屬政府的加拿大國家研究委員會(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 of Canada)、以及46間大學緊密合作,可以說朝向法國模式調整。 最奇特的是共黨模式,只准一家、別無分院。「俄羅斯科學院」(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s)源於十八世紀,蘇聯成立後成為國家最高研究機構,被列寧當作國家建設的工具,遭受共黨嚴格控制,特別是在史達林時期面對整肅。目前,該院管轄500個研究機構、研究員超過5萬人,仍然難逃政治干擾。民主化後的東歐國家承續蘇聯模式,譬如烏克蘭、捷克、波蘭的國家科學院分別聘用了43,600、6,400、2,000研究人員。同樣地,中國也有中國科學院、以及中國社會科學院,跟中華民國的中研院別苗頭,基本上是把一群人放在一起就地看管。 戰後,國民黨把中華民國政府搬到台灣,包括直屬總統府的中研院,號稱國家最高學術研究機構,院士多少有羈靡海外華人的味道。站在納稅人的立場,如果不太喜歡研究台灣,特別是當下國家社會所面對的各項迫切課題,除了面子,不知道存在的意義何在。然而,又如果把它當作研發創新育成中心,乾脆拿掉學術光環,跟大家好好拼實力,不要一邊拿國家的補助、一邊又要分享資本主義的利潤。
*《民報》 2016/04/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