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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由台灣母語聯盟等幾個團體舉辦「國家語言發展法工作坊」,希望筆者能分享當年立法受挫的過程,以便凝聚共識,向五二〇即將上任的蔡英文政府提出政策建議。在民進黨執政時期,我們曾經接受客委會委託蒐集各國相關語言權利保障法案,並且草擬了『語言公平法』,又參與日後的相關法案規劃,可惜因為朝小野大無功而返。如今,民進黨政府完全執政,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理由推卸責任,關鍵在於如何避免重蹈覆轍。 台灣社會對於母語使用權利的關注,最早浮出檯面的是由客家運動所提出來的「還我母語」訴求。接下來在一九九四年,由民間所發動的「二次人民制憲會議」上,特別在『台灣憲草』加上族群專章,規定「國民義務教育,除個人母語外,至少需學習一種其他族群語言」,基本精神就是仿效西方國家的作法,降低族群語言被政治操弄的機會。 民進黨在兩千年上台後,客委會積極推動陳水扁總統的政見實踐,特別是四大族群的母語都能提升為國家語言,希望國家能提供公平使用母語的空間,以保障族群間起碼的平等。教育部國語推行委員會在二〇〇三年通過『語言公平法草案』,可惜,由於主事者面對在野黨立委質疑退卻,徒勞無功。日後,事工轉移至文建會,陳水扁政府已經身陷政治風暴,心有餘而力不足。 回顧當年的立法經驗,儘管參與法案討論的專家學者、以及社運工作者有相當大的共識,社會上四個族群的菁英卻有不同的立場。對於外省族群來說,母語推動不啻沖淡華語的優勢,勢必挑戰既有的支配性,誓死反對。原住民因為有獨特的南島語言,希望有自己的語言發展法,難免意興闌珊。在客家族群當中,也有福佬人是否「藉著平等名義打擊客家人」的誤解。即使人口為數最多的族群,內部也議論紛紛,尤其標注方案百花齊放、卻是暗潮洶湧。 國民黨政權一向相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自然不能允許多元族群文化特色的存在,「國語政策」就是延續殖民統治的工具,也是本省、外省之間齟齬的根源之一,小學生因為「講方言」被老師罰錢、掛狗牌,或是警察進入教會搜索沒收母語版聖經,歷歷在目,那是無法抹去的心靈傷痛。然而,從民主國家的經驗來看,唯有同中存異,才可能真正異中求同,這就是語言平等發展的精神。 當然,我們也知道還是有一些基本課題必須先進行溝通,特別是族群及其語言的稱呼,譬如究竟是福佬話、閩南語、鶴佬話、還是台語。當時,就是因為相持不下,暫時以「ho-ho話(台語)」作為妥協,希望能在國會有更多的討論,卻被大做文章。這是老問題了,究竟要如何避免損人不利己,甚至於可以皆大歡喜,各族群內部應該先徵詢意見,再派出代表來討論,否則,未經論述就曝光,很難有真誠的對話。 回顧過去,儘管當政的陳水扁總統有心,行政院長幾乎每年換人,部會首長五日京兆,事務官未必理解執政黨對支持者的神聖承諾;如果各個部會還是本位主義、互踢皮球,大家心中的疙瘩永遠無法化解。話又說回來,一般人多半遷就現實、安於現狀,政治人物當然不願意改弦更張,尤其是「國語人」充斥之下。那麼,就看新總統的自我定位了。
*《台灣時報》 2016/03/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