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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會改革是此回總統大選藍綠的共識，差別在推動的時機。由於新科立法委員即將上任，蔡英文立即面對的課題就是包含在「五大政治改革」中的國會改革，特別是所謂的「議長中立」，而議長的產生就是試金石。既然民進黨掌有國會絕對多數席次，只要內部決定議長人選，在野黨並無置喙的餘地；然而，蔡英文一句「沒有立場、絕對尊重國會自主」，議長產生的過程峰迴路轉。 此番，有柯建銘、蘇嘉全、以及陳明文三人有意出任國會龍頭，最後由蔡英文的老搭檔蘇嘉全出線，讓捨我其誰的「永遠柯總召」知難而退。原先，老柯會錯意，還興致勃勃招兵買馬，黨內大老曉以大義無效，還是要蔡英文拜託「讓一下」。其實，小英請出高雄市長陳菊出面協調，真正想要處理的是具有相當實力的新潮流，因此，蔡其昌搭配副院長，可以算是成功整合黨內派系。 蘇嘉全政治經歷完整，由縣議員、國代、立委、到縣長，也在陳水扁政府擔任過內政部長及農委會主委，更不用說四年前跟蔡英文搭配選總統，應該是萬一財經人士組閣不成時可以推心置腹的救援投手，他的霸氣足以應付五湖四海的立委質詢。柯建銘是老江湖，議事嫻熟，功力不下圓融的王金平；然而，密室協商曾參殺人，蔡英文全力輔選，擺明就是不再欠他人情。派系合縱連橫既然壁壘分明，圖窮匕見，蘇嘉全代表的就是蔡英文的意志力。 令人好奇的是，如果真的不想讓議長擁有實權，又何必大費周章？由國會自主到議長中立，儘管民進黨中常會提出提三項原則，包括立法院正副院長不應參與政黨活動、不應擔任所屬政黨任何層級職務、以及不應參與黨政協調平台機制的相關會議，這些畢竟是形式的，最基本的還是全面執政的蔡英文要如何來看待國會。以內閣制來說，政黨執政的前提是掌控國會，議長中立其實只是議事中立，誰來當都一樣；相對之下，總統制的基本原理是立法制衡行政，國會議員有自己的民意基礎，未必對總統言聽計從。 以美國的經驗來看，強勢總統表現在如何如推動重大法案，必須下功夫遊說朝野議員。因此，即使是朝小野大，有本事的總統也可以讓議長心服口服，譬如共和黨的總統雷根之於民主黨的歐尼爾；相對之下，如果總統頤指氣使，同志未必買帳，譬如劉姥姥進入大觀園的卡特。馬英九總統把議長當作立法局長，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憑恃的是不分區立委的生殺大權；蘇嘉全名列不分區，原本是可攻可守，蔡英文現在卻被迫提早攤牌，難免落人口實。 既然民進黨堅持議長不參與黨政協調機制，把教練拿來當裁判，而「黨團自主」又高唱入雲，黨團幹部、及委員會召委的推選，派系不免再度角力一番。幸好，總統具有人事任命權，加上談判經驗累積出來的磨功，調和鼎鼐應該不是問題。只不過，由政見到執政，政治人物應該體會到庸俗的政治口號有其邪惡性，接下來的挑戰就是總統如何面對自己的政黨，不應隨波逐流。長期而言，果真要避免不分區立委臣服於一意孤行的總統，或可考慮歐陸國家的開放式政黨名單，即使沒有選區也有民意的壓力；這時候，缺乏禁衛軍的總統勢必更加用心國會經營。
*《台灣時報》 2016/01/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