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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長柯文哲就職已經破百，半年的蜜月期即將結束。儘管他以高人氣勝選，然而，他上台以來猛打的所謂「五大弊案」，迄今並未有亮麗的成果，甚至於有陷入泥沼的風險。一般而言，民選首長的鑑賞期最長不會超過九個月，如果屆時不能有突破性的表現，勢必被既有的體制淹沒、甚至反撲，最後很可能黯然下台、或不敢連任。 大體而言，新官上任三把火，為了讓支持者耳目一新，採取的策略不外大砲、或是散彈槍打鳥兩種模式。柯文哲為了維持高曝光率、以及支持度，選擇多管齊下的方式，同時開闢多條戰線，幾乎每天有各種新聞，好不熱鬧。然而，除了上任之初快速拆除忠孝西路公車專用道，接下來，交由廉政透明委員會分頭展開揭弊，雖然標榜打財團而大快人心，未免有雷大雨小、色厲內荏的嫌疑，連市研考會的民調都有明顯下滑的警訊。 首先就廉政會的定位而言，其實是行政部門內部的自我調查，如果前朝政府有具體瀆職、圖利、或是貪污等事證，應該是移送監察院、或是司法單位調查，否則就是歹戲拖棚。只不過，我們看到諸多的爭辯，還是停留在各說各話的階段，尚難一刀斃命，甚至於還有所謂「社會觀感不佳」的指控，如此捕風捉影的作法，徒然折損選民的信賴、以及市長本身的威望。 關鍵在於市長喜歡親自上火線，對什麼議題都有看法、不吝於對外表達意見，而媒體也樂於配合報導。如果是剛剛掌權，覺得新鮮好玩，倒也無可厚非；然而，如果只是純粹為了爭取鎂光燈，事必躬親，甚至於跑到廉政會的前面去，把好好的小生演成武生、甚至於花臉，那是自貶身價。譬如柯文哲私會蔡明忠、及童子賢之後，馬上宣布松菸案應該可以在兩個星期內和平落幕，儘管他宣稱與對方見面是把錢要回來、與當年馬英九市長密會遠雄趙藤雄圖利有所不同，然而，程序上還是明顯違反自己所標榜的公開透明，當然會令負責的廉政小組成員錯愕跳腳。 即使這五大案是必須立即處理的課題，柯文哲所設定的目標並不清楚；換句話說，市長大張旗鼓撻伐財團，究竟這是除惡務盡的戰略，還是爭取營運權利金的戰術而已？如果是後者，究竟是如何估算出來的？還是漫天要價、就地還價，只要有價碼就算賺到了？由於談判的標的不明，才會遇挫就嘴軟道富邦董事長蔡明忠還是「有良心的人」，還公開稱讚誠品「企業形象良好」、董市長吳清友也是「好人」，更誇讚三創董事長郭守正是「誠懇的年輕人」，老百姓聽到都快昏倒了。 柯文哲以所謂政治素人旋風起家，大家同意讓他邊做邊學，相當包容，算是回報他把國民黨拉下來。目前，他除了強調建立標準作業程序（SOP），並未呈現清晰的政策圖像、更不用說背後的哲學基礎。這或許跟他的專業經驗有關，長期奉獻急診、創傷醫學部門，比較習慣生與死的一線之隔，也就是零與一的抉擇。然而，市政的治理往往攸關通盤的考量及規劃，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更不用說隨興所至、神來一筆。 由揭弊、破壞、到建設，柯文哲終究必須定下心來，好好思考他四年後要如何讓市民評價。還是說，行勢比人強，明年就要轉換跑道、更上一層樓？
*《台灣時報》社論 2015/05/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