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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英九總統辭去國民黨主席後，黨員直選的朱立倫先是前往總統府參加黨政會報，又在農委會主委於中常會報告禽流感疫情後作裁示，引起是否違反憲政體制的疑慮。同樣地，萬一朱立倫未來有必要以新北市長身份親自出席行政院會，主持會議的行政院長又將如何自處？黨政關係是朱立倫當下必須立即釐清的課題，尤其是國民黨目前還是執政黨之際。 代議政治不外政黨政治，也就是說，政黨必須扮演橋樑的角色，一方面透過政綱來換取選民的授權、一方面要求政治人物履行政見。在採取內閣制的國家，不管總理是否兼任黨魁，黨政關係依違於以黨領政、以及以政領黨之間：相對之下，如果採取總統，如果不是以政領黨，至少會維持黨政分離的狀態。 李登輝接任總統之初，多少還有黨國體制的遺緒，不過，經過直接民選之後，大體是實施以政領黨。陳水扁入主總統府之際，高雄市長謝長廷兼任黨主席，不管是總統與黨魁的午餐會報、還是九人小組，黨政之間的張力若無似有；終究，還是由阿扁接任主席，同時將黨章增加總統為當然主席的規定，以達到黨政同步。此後，不管是蘇貞昌、還是游錫堃擔任黨魁，都可以視為總統派在黨中央戍守的代理人。 馬英九上台後，既不敢喊出以政領黨、又不好意思堅持黨政分離，只好勉強接受所謂的以黨輔政，一年多後還是接任黨魁。在黨政運作上，馬英九採取黨政密合，除了固定週一中午在總統府召開府院黨層峰會議，又在週二主持中山會報，過去的權力核心中常會實質被弱化，黨中央無形終究被虛無化了。為了避免黨中央與總統府唱反調，也就是黨意凌駕民意，在2013年，馬英九還是主導修黨章，規定總統必須兼任黨主席；看來，民選總統並沒有多大選擇。 當然，如果朱立倫今天是在野黨的黨魁，就不會有黨政雙元如何整合的困境。然而，畢竟馬英九總統的任期還有一年多，不管是行政資源、還是黨內提名，未來仍有相當的影響力。眼前，朱立倫一方面想要切割、另一方面卻又不能視若無睹，就政治現實而言，至少也要虛應故事一番，與其說像是民進黨執政之初的黨主席謝長廷、倒不如說下台前的黨魁游錫堃，跟總統有點黏、又不能太黏。 有關於政策的協調，朱立倫對於立法院可以齊之以禮，也就是所謂的內造化，把重要的黨職交給立委擔任；相對之下，行政部門的整合則相當尷尬，不是單純的邀請從政同志、或是黨友前來報告，而是部會首長的上頭還有閣揆、以及總統。如果黨魁有所裁示、或是交辦事項，首長回去難道不須向上司請示嗎？萬一具有民意基礎的總統不同調，擔任國民黨中常委的農委會主委要聽誰的？ 到目前為止，朱立倫一方面宣示以黨領政是過時的作法，另一方面則廢掉中山會報，含蓄地提出「黨為政的煞車」說法，也就是所謂的黨政合作；只不過，在原有的層峰會報、以及中常會之外，具體的黨政機制還在摸索之中。其實，他既然關心現有的憲政體制是否權責不符，也應該小心是否逾越民主政治最基本的責任政治原則，那也是憲政層次的問題。 由於新北市是國民黨的最後一個堡壘，要朱立倫辭去市長來專任黨魁，未免違背常情。在過渡時期，如果朱立倫在中常會只是做原則性的裁示、而非具體的政策指示，或許可以避免黨國不分的質疑；同樣地，層峰會議應該是溝通協調、而非決策的機制，不宜常態化，朱立倫或可循行政院會模式，派秘書長參加即可，以免任何負面的聯想。只要馬英九下台，黨政運作問題就可迎刃而解。
*《民報》 2015/01/2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