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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法院近日先後針對四年前高雄、新北市議長選舉亮票案無罪定讞，判定無關刑法所規範的「洩漏國防以外秘密文書罪」，也認定這是屬於議會自律的範疇及個人自主的決定。不過，最高檢察署除了質疑「小民亮票有罪、民代亮票無罰」是脫離現實，還痛批高雄高分院咬文嚼字、違背法令，更認為各地判決歧異，因此決定提出非常上訴，要求最高法院統一法律見解。 在現有的法律當中，憲法、公民投票法、總統副總統選舉罷免法、以及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都有「無記名投票」的文字，後三者還具體規定「不得將圈選內容出示他人」、並有罰則。另外，有關於地方議長產生方式，地方制度法明文規定民代以「無記名投票」方式互選；同樣地，立法委員互選院長副院長辦法有抄自憲法的「由立法委員互選之」文字，一般的解釋是「無記名投票」。當下，高院的看法傾向於「無記名投票」的程序不等於投票內容就是「秘密文書」，不應張冠李戴。 在民主轉型的過程中，朝野為了議長推選是否可以亮票一直爭議不斷，大體而言，政黨為了貫徹黨紀、卻又不違背「無記名投票」的規定，只好遊走法律邊緣、要求黨籍民代技術性亮票。另外，在大法官、考試委員、監察委員、以及獨立行政機構委員的同意權交給國會後，在野黨往往要求執政黨開放投票、讓立委能根據良知良能來表達獨立的意志，看法未必一致。未來，如果憲政體制調整為內閣制，包括總理、及虛位元首由國會產生，也會面對是否應該記名的問題。 在過去，大家的看法是「對人投票不記名、對事投票記名」，前者用意是在保護選舉人的隱私權、以免遭受威脅或是利誘，後者則是要求代表對自己的立場負責。問題是，民代對於議長的推選就不用向政黨負責？在美國，眾議院的議長兵家必爭，當然是要唱名投票；儘管參議院對於總統所提名的司法人員及政務官大體言聽計從，也是採取唱名投票。相對地，歐陸內閣制國家的國會議長無傷大雅，主因執政黨必須掌有國會過半席次，不怕黨籍議員跑票，無記名投票方式只是形式；事實上，有些國家的議長如果不是由總理指定、至少也會協調內定資深的老政客擔任，希望他可以維持議事的中立，當然也就沒有秘密可言。 不過，我們還是必須指出兩個無法解決的困境。首先，如果面對黨意與民意何者至上的抉擇，應該要採取記名、還是秘密投票比較好？特別是碰到無能而兼任黨魁的「民選獨裁者」，秘密投票是否為民代的最後一道防線？加拿大及英國的國會議長在過去一向公開推舉，卻不約而同改弦更張為不記名投票，主要的理由是認為議長屬於國會、而非執政黨的禁臠，希望讓議員有更多的自主性、而非黨的橡皮圖章，特別是初生之犢；另外，透過實力出線的議長也會比較有威望，而非笑罵由人的傀儡。 最後，儘管輿論支持修法議長產生記名投票，高院與檢方也有建議修法、或是增訂罰則的共識，也就是說，在政黨政治之下，公開透明的用意是在杜絕黨內的政治投機份子，以免這些人吃裡扒外，然而不可諱言，在當前賄選風氣敗壞的情況下，記名投票還是最方便的貨銀兩訖的機制，開除黨籍又如何？
*《台灣時報》社論 2015/0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