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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國家的選舉是一種政治契約關係，也就是候選人透過政見來交換選票、答應當選後會履行政見；由於擔心候選人食言而肥，所以必須經過政黨的集體背書來加以約束。因此，在決定投票行為的政黨認同、政策立場、以及候選人形象三大因素中，關鍵的是政見，候選人是政見的傳遞者、政黨是政見的保證人。然而，在即將舉行的九合一選舉，並沒有讓選民看到多少有意義的政策辯論，隨著選舉日到來，越來越多負面的選舉消息，令人憂心。 由於北藍南綠的政治板塊，現有的執政黨有相當的優勢，大致上可以透過政績及恩寵來固守地盤。不過，由於中央政府表現灰頭土臉，國民黨要維持原來的地盤就顯得左支右絀，只能寄望組織動員能在最後一刻奏效，同時發揮小雞帶母雞的效果。對於與之結盟的地方派系而言，開出來的票代表著真正的實力，是兩年後大選開價的依據，自然要全力以赴。面對諸王發難逼宮的威脅，馬英九好整以暇，表面上看來是四處輔選，實質上是站高山看馬相踢，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在這樣的脈絡下，台北市的選戰特別詭異。由於無黨籍的柯文哲打著超越藍綠的白色旗幟，國民黨的連勝文反倒是不方便大張政黨旗鼓；既然不願意防衛權貴出身的議題，政策論述又顯得意興闌珊、甚至於天女散花，只好猛打對方的道德行為瑕疵。坦誠而言，MG149帳戶不是不能提，只不過，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很難像興票那樣一刀斃命。同樣地，有關於器官移植的爭議想像，由於過於專業，一般人無法判斷對錯，只能暫時岔開選民的焦點。 在最後階段祭出的「皇民說」，擺明的就是要燃起深藍的憤怒，寄望他們把國仇家恨投射在對於柯文哲的嫌惡。萬萬沒想到，在日本時代，除了極少數保有中國籍者，絕大多數的台灣人都是皇民，與「國語家庭」大相逕庭，因此，反倒是讓「身為台灣人的悲哀」再度發酵，畢竟，台灣人歷經外來統治者，過去所有的政權都是外人硬加上。其實，反日的民族情結，除了有國家認同的差異，骨子裡卻是揮之不去的族群齟齬及競爭，這種不惜下殺手鐧的作法，令人相當心寒。 相對地，柯文哲在戰略上以小博大，唯一的盤算是綠營選民企盼易幟，大家心照不宣，只要能吸納嫌惡國民黨的中間選民就有達陣的機會，因此，在戰術上宛如打醉拳一般，素人上陣、現買現賣，好像不會有人太計較政策內容。丐幫拳後來打到眼花繚亂，辦公室遭竊聽案情不明，見獵心喜大做文章為水門案翻版，最後卻是以業者貪婪收場，有點灰頭土臉。其實，時勢造英雄，柯文哲即便是二二八的家屬，光是聽到柯媽媽津津樂道過去訂中央日報給小孩閱讀，也不過就是一個「中華民國派」，套一句政治學「新制度論」的用語，就是把制度當作機會，夾縫中生存，不管是殖民者、還是支配者的枷鎖。另外，口頭承諾也是相互的約束，如果又辯稱沒有行諸文字而不是契約，也是形式主義般的詭辯。 總之，選賢與能，聽來陳腔濫調，也不過就是把票投給自己喜歡、值得信任的候選人。然而，現在卻是淪為防止討厭的人當選，也就是所謂比較不爛的蘋果，不是民主政治的正道。
*《台灣時報》社論，2014/11/28。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