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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委會副主委張顯耀去職案迄今撲朔迷離，讓我們還看美國的前車之鑑。甘乃迪在1961年上台，就被豬玀灣事件搞得灰頭土臉，歸咎異議的國務次卿鮑爾斯洩漏軍情。等了半年，總統終於開了一個閒缺將他換下來，薪水高又有白宮座車，不用擔心反彈。同年，越南想跟美國締結軍事同盟，甘乃迪派國家安全會議的親信泰勒出巡，隨行的有中央情報局出身的蘭斯代爾；後者當年輔佐吳廷琰鞏固權力，樂於臨陣獻策，吳廷琰一如往昔照著劇本演出，代表團聽得服服貼貼，美國從此在越南越陷越深。馬龍白蘭度所演的《醜陋的美國人》，可以看到這個心戰專家的影子。 尼克森從1969年就任總統就被國安洩密所苦，第一年就有40件，害他連國安會都不想召開。首先是美國一架非武裝偵察機被北韓打下，三十一名機組人員全部喪生，媒體透露總統危機之際酒醉，十分尷尬。接著，又有人洩漏美國決定撤軍越南，破壞尼克森苦心營造跟阮文紹總統在中途島高峰會議的氣氛。最難堪的是美國秘密地毯式轟炸藏匿在中立國高棉的北越部隊，竟然被紐約時報揭露，尼克森怒不可遏，下令聯邦調查局長胡佛展開調查；國家安全顧問季辛吉的幕僚郝普林倒楣，大帽子是跟日本使館人員談沖繩的去留。郝普林在事發九個月後就去職，電話卻被錄音了將近兩年才證明無罪，一氣之下告政府非法監聽，獲得象徵性一塊錢賠款；他後來擔任美國民權聯盟華府辦公室主任，跟別人合寫了一本《無法無天的國家》。 嚴官府出厚賊，第二年的洩密案竄升到71件，到了第三年，光是上半年就高達82件。最不可思議的是在1971年的摩爾瑞得福事件，政府忙著調查到底是誰將美國親巴基斯坦的底牌洩漏給媒體，無意中逮到國防部借調到國安會速記的文書士官瑞得福，他老淚縱橫地供稱，在13個月當中順手影印了大約五千份文件，凡是經過他過目的都逃不過，包括季辛吉等人公事包內的極機密文件、及待銷毀的檔案，遙指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摩爾。諜對諜的理由是很多決策只有總統跟季辛吉知道，軍方往往在狀況外；另外，如果能事先知道國安會的思考，開會的時候才不會老是居下風。 基本上，這是文武官之間的宮廷鬥爭，如果狗咬狗鬧開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反正，季辛吉本身知道被總統監聽，自己也透過聯邦調查局竊聽國防部長雷爾德的助理，大家見怪不怪。檢察總長米契爾擔心動搖國本、甚至於兩敗俱傷，要總統從長計議，尼克森因此決定大事化小事，定調這是好人陷入歷史共業，藉機收編已經嚇壞了的摩爾，還提名「縮水」的他連任，只有瑞得福發配到好山好水的奧瑞岡。這件荒謬的事到水門事件爆發時才公開，參議院的公聽會已經乏人問津。其實，尼克森跟季辛吉都是透過放話來操弄媒體的好手。 在雷根總統任內，洩密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國家安全顧問克拉克一度要求聯邦政府副總統以下的官員都要接受測謊，經財政部長舒爾茨公開威脅辭職才止。接任的麥克法蘭對於下屬孟吉斯洩密也是一籌莫展，投鼠忌器，只能叫來訓一訓，不敢叫他走人，最後還是調到公關室。 究竟這是間諜、洩密、還是放話，存乎於心，恐怕不是司法可以解決。 *《台灣時報》專論，2014/09/0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