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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大學 民族發展與社會工作學系

施正鋒政治學博士網站政治觀察/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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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正鋒

東華大學民族發展與社會工作學系教授

長久以來,要將台灣建設為「東方的瑞士」,一直是不少國人所追求的夢,譬如已經過世的淡江大學歐洲研究所張維邦。瑞士之所以迷人,除了說四個族群透過制度安排而建立和諧的關係,更令人豔羨的是長久的中立地位。因此,在過去二、三十年來,面對中國的領土野心,在諸多國家安全的政策選項中,中立國的訴求一再出現;只不過,卻缺乏比較通盤的評估。

大體而言,中立是指不願意捲入國與國之間的交戰,在國際法上有特定的權利跟義務。對於小國而言,這是一個誘人的外交大戰略,不希望當大國的馬前卒,因此,在盛行合縱連橫的歐洲相當流行。然而,經過兩次世界大戰的衝擊,真正能維持中立而屹立不搖的,並沒有幾個國家。最倒楣的是比利時,儘管昭告世人中立,每回德國借路攻打法國,都只好乖乖地豎起白旗。

由此可見,中立不是在法理上自我宣示即可獲得保障,而是必須在實質上被鄰國尊重;講白一點,就是強權認為是否有接受中立的必要性。在二次大戰期間,只有五個中立國家沒有被佔領。瑞士跟瑞典威脅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終於被首肯當緩衝國;位於伊比利半島的西班牙跟葡萄牙,無關痛癢,前者還派志願軍跟德國並肩作戰;愛爾蘭則因為英國的殖民經驗,跟希特勒眉來眼去。戰後,自來維持中立的挪威、丹麥、及荷蘭毫不猶豫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當然是認清所謂的等距離是自欺欺人;目前的國際法教科書,也多不再提中立課題。

在十九世紀,尚未成為新興強國的日本,一度也要走中立路線。在日俄戰爭期間,中國跟朝鮮都宣布中立,人家還是在領土上面打得你死我活,莫可奈何。在冷戰時期,位於北極熊旁邊的芬蘭為了生存,只好乖乖地向莫斯科叩頭,連偷看西方也不敢;兩國在1948年簽訂友好合作互助條約,承認芬蘭中立,卻是十足的蘇聯附庸。由於無人可以伸援手,芬蘭必須獨力面對強權,委曲求全看人臉色,那是可以理解的。

回到台灣的場景,必須面對中立國家適用的可欲性、以及可行性。眾所周知,對於台灣主權獨立的最大挑戰是中國,而非我們夾在美中之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事實上,不要說早先的軍事協防條約,我們在民主化的過程舉行總統大選,中國老是文攻武嚇,美國則適時派遣航空母艦通過台灣海峽,幾乎是軍事同盟的關係。如今,為了安撫中國而跟美國切割,即使是放屁安狗心,已經是外交大戰略的改弦更張,這樣走鋼索的思考,還是必須經過嚴肅的討論。

烏克蘭在從蘇聯解體後獨立出來,還是不時飽受俄羅斯的威脅,內部有人堅持親俄,也有人主張西望,當然有也中立之議,近日終於確定擁抱歐洲。馬英九政府兩邊押寶,經濟倚賴中國、軍事寄望美國。蘇貞昌擔任民進黨主席時的立場,是跟美日維持所謂的「民主同盟」,不言而喻,中國當然跳腳;黨內為了2016年的總統大選,有各種與中國虛與委蛇之議,特別是廢除「台獨黨綱」。當然,在光譜的另一端,也有人推動將台灣變成美國的第五十一個州。

「永久中立國」是美好的想像,而且就短期而言,想要透過中立來確保台灣的獨立,用心良苦,就好像加入聯合國的目標是企盼集體安全的保障。然而在強權的威脅利誘下低頭、甚至於自廢武功,不只是親痛仇快,還會讓對方看破手腳。和平是好的,不過,如果為了迎合對方,下意識自我設限,那種「芬蘭化」的中立也是可悲的。戰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高雄港都有一艘美國軍艦,不可言喻。未來,不管是透過條約、公投、入憲、國會立法、還是總統選舉,在中立化(neutralized)後,掛五星旗的軍艦將可以受損為由進港,那是開門揖盜了。

 


*民報2014/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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