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台灣是一個多元族群的社會,大家難免對於歷史事件有不同的看法。就民主國家而言,多元的觀點可以兼容並包,正可以顯示人民的成熟度。近日,政府假借十二年國教展開所謂的課程綱要「微調」,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名為「去日本化」、實為「去台灣化」,其實就是密室遂行「中國化」的陰謀。 外省族群戰後避秦台灣,多半對於日本有國破家亡切膚之痛,因而傾向於視之為敵國,這是可以理解的。相較之下,其他三個本省族群在滿清戰敗後被迫成為日本臣民,並非本身的選擇,卻必須不時面對「皇民」的訕笑,相忍為國,也只能一笑置之。 儘管日本殖民統治帶來現代化,差別待遇畢竟是無法抹煞的事實。然而,日後選擇性想像為「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理想境界,當然是要拜賜戰後國府政權接收作為所致,所有的期待一夜之間幻滅。在二二八事件之後,台灣人菁英遭到有系統地誘捕、屠殺,豈是一個中性名詞「國家暴力」可以輕描淡寫推託? 等到蔣介石流亡政權移入,以反共抗俄為由實施軍事統治、以經濟改革強行財富重分配,再加上高度歧視性的用人政策,當然會讓台灣人無法理解「為何祖國比異族還可惡」,「狗去豬來」變成無奈的怨嘆,劃下省籍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迄今,八旗綠營的血統主義仍是不可明言的潛規則,沒有加害者、沒有道歉,只有一堆無辜狀的受益者。虛偽的話講多了,只有優越感、沒有起碼的尊重,只會傷害到每天必須相處的所謂「同胞」。 把一堆菁英流放海外,卻又一天到晚塑造台灣經濟發展的神祉,彷彿只有一個優越的族群,不斷複製「南部的人比較沒有水準」的刻板印象,說穿了就是在精神上卸下對方的武裝,試圖要讓外來政權就地合法。以前是不得已使用國家機器安插政治難民,現在則是披上民主的外衣;「高貴的中國人」把「爺們」掛在口上,坐任權貴繼續少數統治,高唱入雲的族群和解口號就顯得過於廉價。 支配者還無時不刻惡毒地從事分化。當年,台灣人不分族群對抗日軍的「乙未戰爭」,特別是客家吳湯興等義軍馳援八卦山,讓具有現代意義的「台灣人認同」首度萌芽,令人動容。統治者當然不能忍受這樣的發展,因此,必須一再強調清治時期所炮製出來的閩客械鬥,骨子裡就是擺脫不了以夷制夷的壞心眼。諸如此類比比皆是,都是不能說出來的秘密。 統治者一再告訴我們,原住民族是被漢人趕上山上的,卻無法掩飾原民以等高線來逃避瘴癘之氣的事實。如果真的要追求轉型正義,那麼,對於鄭氏王朝當年荼毒西海岸原住民族,特別是中部大肚社被滅族的史實,為何絕口不提?同樣地,當年沈葆楨為了保衛滿清東南而在台灣「開山撫蕃」,手段殘暴,譬如噶瑪蘭族在加禮宛事件被「破庄滅族」、撒奇萊雅族大頭目古穆•巴力克夫妻遭清軍以樹幹夾死,教科書告訴我們了嗎? 擺在眼前,只要符合中國法統的,就是合法的統治者,不管是否迫害過台灣人,包括鄭清國治;相對地,站在中國人的立場,荷西日就是殖民者,不管是否有任何貢獻。這就是赤裸裸的中國殖民史觀,為中國併吞台灣先行文化統一鋪路。問題是,這些人憑甚麼對我們的子弟洗腦? *《台灣時報》2014/0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