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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政爭之後,國民黨惱羞成怒,怪罪小黨在立法院透過政黨協商從中阻撓,因此高舉國會改革之名,開始進行秋後算帳。日前,國民黨立院黨團決議提案修訂「立法院組織法」,以提高會議效率為名,打算將政黨成立國會黨團的門檻由三席提高為六席、政團由四席調整為八席。 由於馬英九總統已經暫且化解黨內不滿的危機,因此,國民黨之舉不再是圍魏救趙,而是赤裸裸地仗恃國會多數席次修法,除了要壟斷立法、規避監督,特別是強渡關山「服貿協議」、甚至於所謂的「和平協定」,而且還打算進一步壓縮小黨生存的空間,包括現有的台聯黨、親民黨、以及新黨。 我們知道,政黨體系的形成不外歷史發展、社會結構、相關政治制度、以及大黨是否有接納新政黨出現的胸襟。戰後,由於長期戒嚴統治,即使民主化二十多年,黨國體制陰魂不散,國民黨多次裂解,卻仍然能庇蔭於黨產而獨大。民進黨源於黨外,雖然終於有機會贏得政權,不過,在地方上的經營仍然不敵擁兵自重的派系,因此,即使一度躍為國會最大黨,終究曇花一現,只能在行政首長選舉比較有異軍突起的機會。 由於憲政體制已經走向總統制,再加上相對多數決的總統直選,政黨體系原本就會逐漸收斂為兩黨制。此外,立委選舉制度由複數選區改為單一選區,更是讓小黨想要搶灘都比登天還要難,除非是現有的政黨因為政策路線挫敗而一夕崩盤。目前,若非在國會一百一十三總席次之中還有三十四席全國不分區,佔百分之三十,小黨尚能透過政黨票苟延殘喘;儘管如此,由於國會減半,在四捨五入的情況下,小黨獲得分配的席次往往低於得票率。由此可見,民主轉型的政治制度設計,基本上是對新興小黨相當不友善的。 當然,不論是從政治學理論、或是其他國家的經驗來看,一般而言,多黨制與總統制的運作相容度不高,尤其是在小黨林立之下,總統如果要著手立法結盟,時常有不知要找誰整合的困難。其實,當年陳水扁擔任台北市長之際,三黨不過半,排列組合相對複雜、合縱連橫過於詭譎,只好面對議會大嘆,即使朝小野大也至少知道要跟誰討價還價。 然而,國會的政治代表畢竟還是必須反映社會結構,特別是在經濟自由化、貿易全球化(中國化)之下,所得分配日益兩極化,支配性的政黨未必有能力、或是意願自我調適。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貿然意欲凍結現有的政黨體系,其實是關閉選民不滿現狀的合宜宣洩,徒增反政黨、反政治、甚至於反社會的力量,不利於民主政治的鞏固跟深化。 我們並不是主張三分天下、或是零碎化的多黨制,而是在現有的兩黨競逐之下,可以允許左右至少還有一個小黨擔任護翼,扮演黑臉,適時督促立場相近的夥伴政黨。長期而言,如果社會上有強烈要求擴充社會多元的聲音,也不排除還有其他政黨出現的可能,不應在制度上加以扼殺。 所謂的黨團,並非黨籍立委的鬆散結合,也不是參與朝野協商的資格而已,而是國家的正式承認,包括提供黨團辦公室、以及幕僚薪水,儼然是國家機器的一部份,這是政黨茁壯成長所必須的水分。國民黨由威權走向民主,本應脫胎換骨,不該霸氣蠻橫,假改革之名行排除異己之實。 *《台灣時報》2013/12/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