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傳教士
Daniel Graviusy在一六六一年,以新港文書翻譯了一本馬太福音。經過三百五十多年,一位來自菲律賓的女婿Edgar
L. Macapili,靠著神學的基礎、以及閱讀古荷蘭文的能力,加上南島語言的相似性,有如電影《侏儸紀公園》般神奇,竟然能編纂出版一本《西拉雅詞彙初探》。
在讚嘆之於,我們看到這群祭拜太祖(阿立祖)的族人,卻又不得不為他們尷尬的身分感到歷史的不公,因為,戰後以來,中華民國政府認為他們過度漢化,拒絕承認他們的原住民身分。
在清治時期,滿洲政府根據漢化的程度,將台灣的「土著」分為生番、以及熟番。在「非漢即番」、以及「漢等於人」的公式下,熟番被迫接受統治者的循循善誘,選擇努力「做人」(當人),卻必須掩飾自己的集體認同,勢必有萬般地無奈。
在日治時代,殖民者採取比較文雅的修飾,將他們改稱高砂族、以及平埔族,聽來有幾分東方主義般的異國情調。不過,漢化的壓力並未減少,甚至於在一九三○年代之後,由於總督府禁止漢人仕女綁腳,碩果僅存的平埔族終於失去唯一可資區隔的文化特徵。
儘管有皇民化的威脅利誘,日本政府至少在戶籍的種族一欄,註記了「熟」、或是「平」。然而,國民政府為了行政上的方便,只承認高山族、或是山地同胞,眼中完全沒有熟番、或是平埔族的存在,因此,在一系列的行政命令中,讓原本馳騁嘉南平原的獵鹿民族一夕消失無蹤。
原住民族在1994年6月23日舉行「爭取『正名權、土地權、自治權』入憲大遊行」,平埔族人幡然現身,一起獲邀晉見前總統李登輝。當時的總統府秘書長蔣彥士還大或不解地問道,為甚麼從來沒有聽過平埔族這個名詞?從此,平埔族向政府要求恢復原住民身分的呼聲不斷。
自來,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對於平埔族兄弟的訴求,大體上是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而地方政府也樂於配合舉辦嘉年華會式的活動,希望透過異國情調般的夜祭,來帶動社區的活化。最具有歷史意義的是,台南縣政府在前年成立「西拉雅原住民事務委員會」。
然而,在國民黨贏回政權以後,一切都改觀了,原本政府答應成立的平埔原住民族事務推動小組、以及相關的計畫與預算,完全被束諸高閣。現有資源的排擠,或許是原民會一些技術官僚的擔憂。然而,根據台南縣政府的地毯式調查,目前縣民具有平埔註記者,有三百二十五人,加上其直系血親,也不過五千四百多人,就預算的增加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如果還有一點疙瘩,應該是過去以夷制夷的歷史記憶。不過,我們再追求閩客、或是省籍和解之際,甚至於高談與中國的和平,政府若堅持將同為南島民族的平埔族拒於千里之外,總是令人覺得時光竟然是在倒退的,遺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