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生經濟焦頭爛額之際,馬英九總統忽然接受外國媒體訪問,東施效顰,拋出台灣與中國雖然是「特別關係」,卻「不是國與國的關係」。眾人尚未回神,總統府又補上一句,原來,「兩岸關係是地區與地區的關係」,似乎連台灣的主權都可以淡化了。
其實,前總統李登輝在一九九一年結束「動員戡亂時期」,「一個中國、兩個地區、兩個政治實體」的提法,是用來應付中國的「一國兩制」,並非長治久安之計。當年的「一國兩區」,一個是「自由地區」、另一個是「淪陷地區」;現在,換湯不換藥,一切回到原點,只不過是改頭換面為「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
猶記得當時,前陸委會主委黃昆輝試探過以「一國兩席」模式加入聯合國,前經濟部長江丙坤在 APEC西雅圖會上,也有「階段性兩個中國」的試風球;只不過,由於中國不願意岸承認台灣為對等的「政治實體」,加上以行政院長郝柏村為主的保守派掣肘,最後,都徒勞無功。在下台之前,李登輝總統劃出一道「特殊的國與國的關係」紅線,也就是一般所謂的「兩國論」;儘管不是明白倡議「一台一中」,不過,儼然已經是主張「兩個中國」,這也是他令中國痛恨入骨的主因。
陳水扁黃袍加身,不敢有所逾越,只能含混地修飾為「兩個華人國家」;反正民進黨執政代表台灣獨立、只剩下正名任務了,因此,除非是轉口內銷、用來動員選票,對外政策沒有選舉利頭。既然依違於「廢統論」與「統合論」之間,阿扁即使偶而有聽來聳動的「一邊一國」口號,也不過是「兩個中國」的修辭版罷了。
馬英九的中國政策基調一向是「九二共識」下的「一中各表」,也就是蘇起津津樂道地以「九二共識」來包裝「一中各表」。具體而言,就是要擱置爭議、不要挑戰中國,以換取對方的善意回應,包括參與國際社會的空間,可以說是把外交政策至於中國政策之下,因此,衍伸所謂的「活路外交」、甚至於「外交休兵」。
平心而論,如果台灣與中國最大的爭議是位於交界地帶的金門、或馬祖,那麼,還可以勉強考慮擱置該地的主權爭議;然而,當中國咬定「台灣是中國叛離的一省」,低聲下氣,豈不就是自我閹割?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在強鄰之旁,小國片面讓步,徒然只會討皮痛,這是國際政治的現實。因此,我們儘管可以與中國協商不互挖牆角,不要楚楚仰人鼻息。
如果馬英九是因為居泥於「一中憲法」、或是增修條文的條件式前言,那麼,這是天才的宋襄公;如果是因為昧於國際現實,那麼,這是天真而又無可救藥的阿斗;如果是要顧腹肚、不顧主權,那麼,這是與虎謀皮的李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