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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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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正鋒 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院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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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族群認同、還是國家認同,都是經過人為想像而來,特別是經過與他者的接觸,由於察覺到彼此的差異,開始體會到自己人的共同點,進而從事集體認同的建構。而集體名稱所呈現的就是認同的選擇,無非排拒他人所加諸的惡名、爭取自我命名的權利。 幾百年來,台灣的原住民面對漢人墾殖者的開發壓力,充滿異國情調的「白浪」,其實是對於「歹人」蠶食鯨吞的百般無奈。同樣地,聽來沒有鼻音的「瓜兵」,隱藏著的是對於「官兵」在開山撫番過程中所帶來流血的驚恐。 即使到現在,將「平地人」稱為「一般人」,在幽默中又有一絲絲自我靈魂搜尋的企盼,不要永遠當別人的邊陲。而增修條款所帶來的「原住民族」一詞,就是要擺脫歷來「非漢即番」的「山地人」污名,永遠不再是化外之民。 站在中國傳統的立場,漢人就是中國的原住民族,而少數民族是非漢邊疆民族的同義詞。當「台灣原住民族」在京運被稱為「中國少數民族」,這已經不是媒體誤用、或是入境問俗可以說得過去,因為,原住民族的身分代表著隨之而來的原住民族權利,是經過二十多年來的原運努力,終於才被國家承認,現在卻因一時的炫惑而得不償失,令人惋惜不已。 同樣地,馬英九總統對於我們的國家認同似乎有意迴避。在選舉之前,他可以信誓旦旦「燒成灰也是台灣人」,然而,中國情懷卻依然揮之不去。這種「既是中國人也是台灣人」的說法,就是「在台灣的中國人」,可以說是「中華民國在台灣」翻版。 如此混合式的國家認同或許是過渡時期的常態,尤其是戰後才前來的新移民、以及其年輕世代。不過,當中國認同無意中由文化認同提升為國家認同之時,他應該告訴國人,我們到底是何種人? 就名目上而言,我們目前的國號是「中華民國」,卻只能被國際社會允許使用「中華台北」,甚至於一再被矮化為「中國台北」。就英文來說,兩個替代名詞都是由Chinese Taipei而來,前者有華人文化的意思,而後者則是指「中國的台北」,也就是「台北屬於中國」,當然是不能忍受。 當外交官向總統請示如何向外人表達我們的國家認同之際,小馬哥的回答竟是「我來自中華民國,又稱為台灣」的英文翻譯,就是以國號來敷衍國家認同。然而,當我們的國號不被承認,自己的國家領導者又傾向於不太願意使用台灣之際,又叫老百姓何去何從? 如果馬總統認為以「台灣人」當國家認同會覺得不舒服,而被一般人視為文化認同的「中國人」又有與對岸的國家認同有魚目混珠之虞,那麼,至少也應該捍衛以中華民國為名的「中華民國人」、奧運模式的「中華台北人」、或是世貿組織的「台澎金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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