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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台灣與中國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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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正鋒 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院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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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中國四川大地震,台灣的老百姓慷慨解襄、踴躍捐輸,沒有計較這是一個部署一千顆飛彈、惡言相向的遠親近鄰,純粹是出於人溺己溺的人道關懷罷了。然而,對於台灣加入世界衛生大會的期待,中國照例斷然橫加阻礙,絲毫沒有一點傾聽弱者的意願,彷彿來自台灣的捐款連購買一點贖罪劵都不如。 面對不是很友善的巨鄰,馬英九在總統就職演說中的「擱置爭議」呼籲,聽來似乎是異中求同的理性選擇。只不過,當中國設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這個緊摳咒、堅持「台灣的主權歸屬中國」之際,任何再卑微的和平企盼,聽來彷彿是一種求饒的姿態。 彼此既無「仇恨」,何來「和解」的必要?如果不想兵戎相見,又何苦央求「休兵」?究竟台灣人犯了甚麼錯、哪裡招惹了中國人?坦承而言,中國應該老早已經尷尬地體會到,對於台灣的任何打壓,只會強化台灣百姓對於中國的嫌惡、加速台灣內部的國家認同凝聚,一個嶄新的想像共同體就在中國的催化中悄悄地形成。 回顧半世紀以來,台灣人與中國三度的接觸裏,由戰前的半山、戰後的外省人、以及當前的台商與台胞,集體的認同在逐漸由中國人、在台灣的中國人、最後發展到台灣人,這是自我認同的選擇罷了。其實,台灣人當年並未捲入國、共之間的鬥爭,而且在國民黨的教育下,「反共」並不一定等於要「反中國」,並沒有要仇視中國的必然性。 果真馬英九的「三不政策」,也就是「不統、不獨、不武」,可以化解美國對於「終極統一」的疑慮?接下來,如果中國願意給馬英九一個機會,我們以為,黨政府在積極規劃與中國協商對話之前,應該審慎進行三大議題的思考: 短期而言,我們的經濟體質是否有能力面對中國的政經劇變、或是操弄?也就是說,我們與中國的經濟整合,究竟是會朝功能主義來發展,也就是降低彼此的緊張,還是會朝新重商主義所預測,遲早會造成經濟上的倚賴,進而導致政治上的附庸? 中程而言,我們想像中的和平到底是何種境界?沒有爆發戰爭、維持軍事平衡、列強協力下的裁軍廢武、中立?還是形成某種包含台、中在內的東亞安全共同體,有如歐洲聯盟、或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國一般?要回答這些問題,政府必須對國際發展的判斷有足夠的縱深,特別是美國與中國的全球性角力、以及包括日本在內的東亞局勢。 長遠而言,我們究竟要如何與中國定位,特別是在中國政治民主化、或是經濟富裕以後?我們是另外一個華人國家,還是一個像美澳紐加一樣的多元族群國家?換句話說,我們必須開始認真捫心自問,假設中國進入文明國家之列,而且國際社會願意保證尊重台灣住民實踐自決的權利,台灣人是否想要有一個有別於中國的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