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巡航
──懷念吳潛誠教授

黃維君

從礫石之地艱困生長的智慧
在文學院典雅的城堡裡
迅速繁衍，學人宿舍前的草坪
饒富學院風的樹已然成蔭

我看到教室外那廊柱，堅毅而挺拔
像極了你的身影鍥而不捨
在秋日餘暉中屹立，最後的巡禮
那是愛爾蘭史詩裡無所不在的魂魄
從災難中閱讀自己的身世
從屈辱裡尋找民族的良心
我知道，那是你風雨飄搖的身影回來
眷戀這裡的傷痕與詩篇
厚重的書藉以外
載浮戴沉的島國命運
分別孤懸在兩大洲的邊陲
相同的航向，一樣宿命

你的身影回來，歷盡一生滄桑
我隱約聽到了你炙熱的心跳
那是島國不朽的樂章
意識的激辯，文學和政治的衝突
價值崩解後的沉澱與昇華
你那從綠色海岸無限延長的夢
從此啟航，你不會孤獨
而我肯定知道，你必然也不會愧疚
因為你堅守著畢生的志向
在愛爾蘭與台灣兩個島嶼間
來回巡航
超越生死，不再靠岸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於花蓮

原載：《文學台灣》，〈吳潛誠紀念專輯〉，33 (2000.01): p.177-8。
轉載業經《文學台灣》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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